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佰娘从没进过这么小的铺子,也从没见过穿得这么寒碜的神医。她见到的太医或是民间的大夫,无一不是穿着讲究体面的。可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把吕高子当作隐士高人看待,若他真能救自家娘子一命,当即跪下给他磕几个响头她都是乐意的。
吕高子看清了郭素怀里的人。
打量了一下,他无奈又直白:“她中毒已深了,强救也是无用。”
见郭素表情变了,咂咂嘴,继续说:“谢述当年救了老夫一命,这恩呢,确实是该报的。但他人都死了,老夫下辈子当牛做马还给他总行了吧?”
他看一眼就知道,郭素抱着的这个人都半死了,救也没用。
佰娘闻言腿脚一软,捂住嘴差点哭出声来。
郭素仍是坚定地说:“还请尽力一救。”
吕高子见他固执,没办法只好一试。让他将人搁在榻上,号过脉,又轻触了一下窦瑜的掌心。她手冷得像冰块,手心却炙热非常。眼下一线有一道浅黑,唇色也微微染青,颧骨处浮着淡红,明显的中了白麻毒之相。这毒格外棘手,多出现于芘耶人居住的地方,解毒的法子也只有他们才有。
他走到桌边就着油灯的暗光开了一纸方子,亲自抓了药,交给佰娘后又指了指角落煎药的炉子。佰娘不敢延误,紧忙接过药盘,依照他的指示跑去煎药。
吕高子长叹一口气,说:“这帖药喝下去,要是再不见好,我可真没办法了。”但他心里也知道,没有解药,只能勉强续上几日的命而已。
芘耶人居住的地方离奉都远着呢,他在心里想着若自己真能成功为这位窦五娘续命,再为郭素指一条明路,赶紧去将解药找来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郭素的眼睛一直看向榻上的窦瑜。窦瑜自从在马车上醒来以后,就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此时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缓缓睁开眼。
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叫了一声:“表哥……”
郭素坐到榻上,离她稍微近了一些,用微哑的声音生硬地安抚她:“别怕。”
“你怎么这么狼狈。”窦瑜问,“外面还在下雪么?”
“你是不是觉得冷了?”郭素的视线在窄小的药铺地上巡视一圈,没找到炭盆,最后落在了吕高子睡觉的土炕上。
窦瑜眨眨眼,嘴边浮起浅浅的笑意,慢慢地、吃力地说:“不是……是你发上都是雪。去烤烤火吧,别生病了。”
郭素其实已经冻得手脚发麻了。他搓了搓自己的手,很快恢复了一些知觉,才以手背轻而迅速地碰了一下她的手,只觉得冰得厉害。她所躺的窄榻就放置在窗下,上面只盖了单薄的一层褥,根本无法使她感到温暖。
于是他又起身将窦瑜抱了起来,看了吕高子一眼,要将窦瑜送去土炕上取暖。吕高子想拒绝,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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