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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合死得窝囊,因为昨夜醉酒昏睡,夜里竟然被呕吐物堵塞喉间,生生憋死了自己。
他虽然有罪,乞也夏还是命人按照巴舒族的习俗为他准备了葬礼。在巴舒,死和生乃是大事,都会有隆重的典礼,其隆重程度较之汉人更甚。
胡王升带着队伍踏进敌军营地时正遇上这场葬礼。
原本是要迎娶“善兰琼”的日子,在此地却看不到分毫喜庆的装饰布置,甚至还在大办丧事。不过本来也不是正经婚娶,甚至连和亲都算不上,仅仅是奉都城一次耻辱的献礼。
而这份礼物就是喜车里的女人。
杀人如麻的敌军近在眼前,巴舒族人除了异常高大的体型之外,长相也凶悍丑陋,正在好奇地朝他们打量,交头接耳地嬉笑。这群不怀好意的异族人就像是围拢过来的饿狼,随时会咬断你的喉咙,啃食你的肌骨。侍女难掩恐惧的神情,自腰间掏出钥匙后颤巍巍地打开了锁车的铜锁,又和嬷嬷一起将窦瑜扶下车来。
但即使手指都在颤抖,还是不忘为窦瑜重新整理好盖头。
都已经将她送到了这里,再遮掩也是徒劳。窦瑜觉得讽刺。
火焰炙烤的味道伴随着冷风钻进她的鼻腔,令她不适地闭气,同时抓住了手侧的衣摆。衣上的纹路磨在手心,陌生未知的环境使得不安瞬间攥紧她的心脏,手臂上汗毛直立。
胡王升下马时朝这边看了一眼。新娘穿着绣鞋的脚刚一落地,身体便微微歪斜,浑身无力,脚下虚浮,需要人在左右搀扶才能站稳。他觉得奇怪,慢慢走了过来。
侍女畏惧地缩着肩膀。窦瑜的手因侍女过度紧张而被握得生疼,挣扎了一下。胡王升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嫁衣逶迤在地,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人束缚其中,几乎看不清这新娘的身形。
胡王升走到了她面前,然后慢慢抬起手,苍白的指尖越过盖头下端的金线流苏,微微向上抬,下一刻就要将盖头掀开。侍女死死盯住他的动作,嘴唇颤抖着,又不敢阻拦。她余光看到胡王升背后有人走近,忽然高声提醒:“大人!”
窦瑜虚弱地垂眸望着这只手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又缩了回去,带动流苏摇摇晃晃。
胡王升收回手,转头看向自己身后。
原来是苏青出来相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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