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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番外五:有辱斯文(修臣)
赵老先生是北吴有名的学者,未开办学堂,只在自己府上教学,学生多是京城贵胄的少爷公子,且多以文采出名立世,或参加科考入朝为官,或开办学堂教授他人。很少有习武之人在赵老先生门下学习,独孤修便是这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作为当朝丞相的长子,独孤修自幼不爱读书,偏爱习武,且悟性颇高,小小年纪一身武艺便可在京城排的上名号。丞相夫人觉得这样下去不好,作为独孤家的大公子,怎可不通文墨,于是便在独孤修十三岁那年将他送去了赵老先生手里,千叮万嘱,要赵老先生务必好好教他。
在众学生眼中,独孤修是个另类,他独来独往,安静缄默,从不与其他人玩在一起,而且身上还带着习武之人的肃杀之气,所到之处,众人都退避三舍,从不主动招惹他。
唯一敢和他说话的是赵老先生的孙子,赵云臣,他是所有学生中学问最好的人,又是赵老先生的亲孙子,便担着帮赵老先生管理他人学业的重任,有谁上课时不专心的,他会记下来,有谁功课没有按时完成的,他也会记下来,他的小本子上密密麻麻记了好些人的名字,那是他的功勋章,却是其他人的眼中钉。
独孤修不爱上课,功课也做的马虎,赵云臣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你今日功课是不是又没有完成?”
独孤修看着这个明明比他大一岁,却矮了大半个头的小矮子,面无表情地将功课丢给他,一言不发。
赵云臣翻开来看,上面的笔迹潦草敷衍,还只写了一半,他俊秀的眉头皱起来,用手指点着那份功课,对独孤修说:“你写的字我看不清楚,而且功课也没有完成,我不能算你过关。”
独孤修瞟他一眼,仍是一言不发,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功课,三两下撕了个粉碎,赵云臣气的秀眉倒竖,梗着脖子指着独孤修“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能憋出一句完整地话,最后气愤地把独孤修的名字记到了小本子上。
独孤修恍若未见,懒得理他,告状这种东西对其他人或许有用,对他一点用都没有,因为赵老先生从不惩罚他。
赵云臣善于告状,树敌颇多,这些人平日里碍着赵老先生的面儿不敢对他怎样,只要赵老先生一出门,赵云臣便会被戏弄。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体格比同龄人小了一些,再加上长的一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好模样,便被人暗地里嘲笑是小丫头。
这日,赵老先生应邀出门赴宴,留下众人自学,大家如同失了管束的野马恨不得将赵府的别院闹个底儿朝天,赵云臣大着声音管束了两句,丝毫没有作用,他泄气般地去出小恭,在门口遇到了平日闹得最狠的几个人。他们家的官职都比赵家大,欺负起人来也是毫无顾忌,见到赵云臣朝这边来,一下子拦住他的去路,笑道:“赵家的小姐怎么出来了?这里可是男茅房,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赵云臣被羞辱地瞪着一张脸,“胡说八道!你们休要胡来,还不回去好好念书。”
几个人围着赵云臣,不让他过去,甚至得寸进尺动起手来,说要看看他到底是位公子还是个小姐,赵云臣抵抗不过,只能拿言语反击他们,“之乎者也”的大道理说了一箩筐,根本没人听的进去。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独孤修远远地过来了,他冷眼朝这边看了一眼,难得的开了金口,“王大人和李大人家教如此奇特,明日定要丞相大人前去讨教一番。”
那几个闹事的公子到底还是忌惮着丞相,不敢再闹,灰头土脸地走了,赵云臣一个人慌忙地系上腰带,怒气冲冲地也走了,连看都没看独孤修一眼。
独孤修并不和他计较,自行去了茅房,正解开腰带,听到外面隔着门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多谢独孤兄解围。”
独孤修在赵家学习了三年,十六岁的时候,被独孤丞相派到了昌远去做一个小官,历练成长。
两年后赵云臣在科考中高中,入朝为官,做了一名五品的银青光禄大夫。长大后的赵云臣越发孤傲,他看不惯官场里有些人蝇营狗苟的做派,不愿和任何人结盟,端的一副清高的样子,为人耿直又一根筋,所以向来没什么人愿意和他结交。
因为这份耿直,被皇上看中,派他出使突厥和谈。赵云臣虽不懂为官之道,但是学问是一等一的好,他自认能很好的完成圣上的派遣,偏偏傅徇却派了袁弘轩和他同行,袁弘轩此人,仗着宁国公和长公主的权势,一路极其高调,所到之处官员迎来送往,好不热闹奢靡。
赵云臣看不惯,私底下不知劝过多少次,袁弘轩怎么会听,在路径昌远的时候,闻得此地怡红楼的舞姬十分貌美,便要逗留玩乐,赵云臣不肯,两厢争执下,袁弘轩抛下赵云臣独自去寻欢作乐了。
赵云臣在驿馆气的捶胸顿足,却无计可施,更可恶的是,袁弘轩竟还将舞姬带回了驿馆,并硬给赵云臣的房间塞了好几个。
赵云臣吓得躲出屋子,在门外冲袁弘轩嚷嚷,“你这样成何体统,如此高调招摇,我们几时才能到突厥?”
袁弘轩仿若未闻,吃醉了酒冲驿站的人叫嚷,为何不见此地的官员前来拜见他。
他话音刚落,驿站的门被人推开,独孤修带着两个随从从外面信步走进,沉声道:“下官独孤修,不知驸马爷找我有何贵干?”
说罢视线扫过站在院子里披着单衣的赵云臣,这是自当年一别后,他们初次见面。
赵云臣掩下狼狈,朝独孤修拱手道:“独孤兄,别来无恙。”
独孤修微微颔首,“赵大人路过此地,招待不周,望大人见谅。”
他们寒暄完,袁弘轩也从屋子里衣衫不整地出来了,一见到独孤修,立刻笑起来,“独孤秉德的大儿子,怎么在这儿做官,真是大材小用了。”
傻笑两声,又靠近独孤修,满身的酒气,道:“不过这怡红楼的舞姬实在是妙极了,想必独孤兄这几年艳福不浅吧。”
独孤修抬眸看他一眼,冷冷道:“驸马爷一路的风光,下官已在给皇上的请安折子里面禀明了,想必长公主也有所耳闻。”
袁弘轩酒吓醒了一半,指着独孤修的鼻子骂道:“你区区一个镇守,也配在我面前耍威风?”
独孤修猛地将手中的剑拔出,一把横在袁弘轩脖子上,冷着脸道:“大敌当前,作为使臣,不快马加鞭赶去突厥和谈,一味地沉迷享受,这种使臣,不如不要,反正你在这偏远小镇,便是病死,也无迹可寻。”
袁弘轩吓得一动不敢动,这才讨教到独孤修的可怕,他哀求道:“独孤兄所言极是,此前是弘轩做的不对,独孤兄有话好好说,刀剑无眼,别伤了和气。”
经过独孤修这样一番吓唬,袁弘轩第二日一大早便离开了昌远,之后也不敢再耽搁,一路去了突厥,在赵云臣的努力下,终于是将这次和谈的任务顺利完成了。
回去的路上,赵云臣收到了来自昌远的信件,信是独孤修写的,他说:“袁弘轩此人行迹恶劣,品性不好,但目前宁国公府正是如日中天之时,此次出使途中他的所有行为,暂不宜向皇上禀明,你做事向来耿直,故书信一封,特做提醒。”
赵云臣将信收好,却没有听独孤修的话,回去便一五一十地将袁弘轩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傅徇自然没有什么处置,只是将赵云臣升为了御史中丞。
之后,独孤修被调回京,担任吏部员外郎。他倒是和赵云臣一样,在朝堂上独来独往,不与他人结交,只和丞相一党的官员稍微亲近一些,和赵云臣亦是井水不犯河水。
两人共同处理的第一件事,是河西贪腐案,这件轰动全国的大案,涉及人员之广,令人瞠目结舌,其中必然包括了丞相一党的人。
好在他们所犯金额数目不大,独孤修有意偏袒,赵云臣偏偏不干,要一视同仁,丝毫情面都不讲,独孤修第一次与他有了争吵,最后结果是涉事的人员中,独孤修保下了最重要的一人,其余人等被赵云臣依法处置削了官职。
独孤修因为此事被独孤丞相好一顿骂,从此以后,独孤修和赵云臣在朝堂上一言不合便会争吵起来,赵云臣学问好,擅于诡辩,常常说的独孤修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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