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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供词（1）

“当年我大学毕业直接就优先分配到了山城一中，山城一中是山城市的重点中学，我很看重这份工作，它可以让我从那个让人窒息的家庭中摆脱出来，我可以重新活得尊严一点。而是事实也是如此，一中老师的身份让我获得了另眼相看和高度的认可，我很满足，只想要把人生中的第一届学生好好带出来。在这一届里，有一个很优秀的学生，就是吴虑。他确实很好，成绩好，心地好。呵，我现在想来，就是心地太好，才会被那几个小王八蛋给整死。”

“陈小川是高二那一年转来的，我是知道他的背景的，一个突然被认领回来的儿子，这样的人从小必定是多思敏感、脑子也很活络，其实我觉得我和他挺像的，我们都是在一个不太幸福的家庭中长大的，但是我一直克制的很好，我没想去伤害别人，可是陈小川不一样，他就是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样好像就能无限扩大自己的快乐一样，自欺欺人！”

“他和吴虑之间始终都是一些小摩擦，少年之间的磕磕碰碰很正常，我刚开始并没有多在意，可是后来有了马俊杰和刘炎的加入，他们开始充当陈小川的马前卒，将吴虑视为眼中钉，其实他们和吴虑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没有，哼，不过就是看不惯，就喜欢找他的茬，陈小川就静静地看着他的两个狗腿子行凶作恶。”

“临近高三的时候，京城大学给了山城一中一个保送名额，我花了很多的功夫才把这个名额给了吴虑，你们以为是我操作了很多吧，不，吴虑本身就很优秀，当时京城大学的招生办老师来看过他本人，对吴虑的成绩和个人的素质都非常认可。我还记得，当吴虑听到这个消息时，那种高兴地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他抱着我，甚至还哭了起来，把我的肩膀都给打湿了，我知道他是激动，他终于走出了那座大山，他终于有了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保送的事情确定下来之后，陈小川来找过我一次，要我拿出推送吴虑的依据，他不认可这样的结果，还扬言要叫自己的秘书长父亲过来，呵呵，他当我不知道他家的情况是吧，他那个爸爸如果在乎他，又何必要等到他已经十六岁才接到身边来，如果在乎他，那为什么这么久从来没有一个电话打过来关心过他呢，哼，我看得出来，秦寒松压根不在乎这个儿子，我猜，秦寒松已经向你们警方坦白了吧，我那一枪就要逼着他说出实话，我要让他和他的儿子一起给吴虑陪葬！”

“那一天，天气很好，还有一个星期就高考了，我打算给高三三班的同学人手送一份毕业礼物，我起的很早，只是那天莫名就心神不宁，呵，现在想来，应该是早有了征兆吧。我在礼品店买了礼物，打算等过几天学生们离校的时候送给他们。另外，我还给吴虑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那是一支派克钢笔，他一直都很想要。我去了学校，宿舍的人说他不在，我以为他去找他姐姐吴忧去了，我又给吴忧打电话，她说吴虑没有去。我以为他是不是自己回村里去了，便给他村子那边打过去，那边的人去他家看了一眼，回来说吴虑没有回村。”

“当时我就坐在一中的办公室里，头顶的风扇吹得哗哗作响，我握着手里的那个黑色礼盒，心里有点不太踏实，找了一圈都没找着人，我打算再等等。你们知道吗，我当时的办公室出门，往右手边走不到二百米，就是当时的废旧教学楼，我再到处找吴虑的时候，他就在那个地方，李辉那个混蛋正拿着刀捅他，他只有十八岁啊——他一定很痛，很痛，这么多年了，我总会梦见他在梦里喊他痛！呜呜......”

庄崇明痛哭流涕，陈汉辉正想打断他，却听得他的语气骤然一沉：“当天晚上，吴虑没有回来，我虽然担心，但想着他毕竟是个大人了，应该是去哪个同学家里玩了，没怎么当回事。可是，到了第二天就听到了他遇害了，我简直不敢相信，前几天还在和我约定着要去看展览，还说自己学了一道新菜，想让我和他姐姐尝一尝，陈警官，你知道吗，吴虑一直不知道我喜欢他，他一直想要把我和他姐姐撮合成一对，这是我心底永远的秘密，我怕我说出来就让他看不起我，从此远离我，避我如蛇蝎，所以我退了一步，只要吴虑能快乐，只要他想要的，我都愿意为他去做，我甚至还想过，和他姐姐在一起也不错，至少我还能见到他，比起老师更多了一个亲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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