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猩红的鲜血喷溅出来,擦着江以桃的眼角眉梢而过,又缓缓蜿蜒下来,在她的脸侧流成一条条血色的、毫无规则的粗线。
聂石头的惨叫在夜里惊起了栖息的鸟,扑腾着翅膀发出一声啼叫,从后山的竹林飞走了。
江以桃颤抖着手,因窒息导致的涨红早已褪去,留下一脸煞白。她的眼泪接连从瞪大的眼眶里流了下来,却哭不出声来,只呆呆地看着那汩汩流出鲜血的胸口,不知该作何反应。
江以桃的干脆利落倒是让陆朝惊讶地挑了挑眉。
聂石头还没有死透,间断着发出嚎叫,听着十分凄厉。
陆朝蹲在江以桃身侧,长臂从她身后绕了过来,轻轻覆住江以桃的眼,声音轻柔:“害怕便不看了,也不是什么好看的玩意儿。”
话毕,空着的那只手将江以桃的双手从刀柄上脱了下来,自己则重新握住短刀,使劲往下沉了沉。
聂石头闷哼一声,便再没了动静。
江以桃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连带着那纤长的睫也在陆朝的手掌心上上下下地刮着,带来一阵阵细小的痒。
像是陆朝合手抓住了一只蝴蝶,蝶翼便在他手中扑腾。
“不言姑娘,你今夜什么也没做。”陆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点劝慰的意思,“知道了么,这一切都出自我手。”
陆朝的手还轻覆在江以桃的眼前,江以桃怔怔地点了点头。
旋即陆朝就松开了手,江以桃毫无心理准备便看见了聂石头的尸体,猩红的鲜血直喇喇地刺着她的眼睛,空气中都是铁锈的味道,江以桃连呼吸都停滞了。
陆朝刚起了一点儿身,衣角便被江以桃捏住了。
小姑娘的声音抖得像筛糠,还带着点哭腔,轻声细语地问他:“陆朝,你、你能不能陪我看会儿星星?”
“不赏月了?”陆朝勾勾唇角打趣着,却也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起了身就要走,“这夜里冷,快些回屋吧,不言姑娘。”
江以桃哪里感看这面目可憎的尸体,慌慌忙闭上了眼,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害怕……陆朝,今日是我的生辰,你能不能陪我看会儿星星?”
陆朝的脚步猛地顿住,回头似笑非笑地瞧着江以桃:“噢——”
他的尾音拉得很长,又缓步走回了江以桃身边,意味不明地问了句:“你说,今儿个是你的生辰?”
江以桃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仰头有些殷切地瞧着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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