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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一分钟

童茗看着前方，叶筝被一群道士凌虐到体无完肤，最后浑身是血跪倒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了。

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快要死了，是吗？”泪已经流干了，他有些木然地问身旁的薛明。

“是，有可能已经死了，”看到宿敌即将陨落，薛明极其畅快地回答。

“我能不能靠近点看看他，”童茗颤巍巍地拽着他的袖子乞求他，生怕他连自己最后的请求都残忍驳回，“我想仔细看看他，我不记得他的样子了。”

“反正，过了这一天，你也不会再让我记得他了，今天的我会和他一样死在今天，”童茗喃喃地说着，眼里早已黯淡无光，“明天我就完完全全属于你了。”

“是想有个仪式感吗？为你死去的凄美爱情告个别，”薛明冷酷地弯唇，“没有必要吧，反正死都死了。”

“求求你，姐夫，求求你……”觉察到薛明没有一点妥协的意思，童茗惊恐万分地摇头，“你以前不是对我最好的吗？”

“那是以前，”薛明残忍地拒绝，扫了一眼手下，“把他带回车上去。”

“不要！”童茗奋力挣扎哭喊，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泪了，可是这一刻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一再滑落，“求求你，求求你，行行好……”

可是薛明不曾有半分心软。

被拖着经过柯少东身边时，童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呼喊求救，声声泣血，“柯帅，柯帅！求求你了，帮帮我，叶筝要死了，他要死了呀，我就想看看他，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就只想看看他，求求你……”

“算了，薛会长，让他去道个别吧，”在童茗马上被拽到车上的时候，柯少东忽然发声。

“柯帅居然也能有那么善解人意的时候，”薛明挑眉，“还真是有点让人意外。”

“看戏嘛，动情在所难免，”柯帅摇头叹息，“可能我真的老了。”

“别，柯帅正当年，怎么会老，”薛明笑了笑，终于松口，“那我就卖柯帅个面子。”

他回头对押着童茗的人道，“放了他吧。”

又极其冷漠地对童茗说，“你要是能自己走得过去，就去看好了。”

然后又挥手吩咐了一个异能者，暗声交代了一句什么。

童茗终于获得了自由，他来不及看薛明做了什么小动作，就拖着一条残腿急不可待地往前走，只是没走几步就跌在了地上，中弹的那条腿几乎完全不起作用了，挣扎了好久也站不起来。

他就干脆不站了，双手握着铁链用两条胳膊和一条完好的腿支撑着往前爬。

那条伤腿已经被子弹击穿了，在粗砺的石板路上拖出一道凄凉的血痕。

终于爬到叶筝附近，守在旁边的道士提醒他有病毒不让他再靠近，他努力坐起来，怔怔地看眼前这个苍白的脸。

凑近了看，也是那么好看。

童茗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看清，并且试图永生永世记住这张脸。

虽然能记住的，也不过是今天这一天。

“叶筝，你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对我的吗？林卿上次说，你好像以前也为我死过，”童茗咧嘴，却笑比哭难看。

“可是这样的感觉真的不好，对活着的人来说，太痛了。”

童茗喃喃地说着，眼睛早已经哭肿了，却还是一直不停地被泪水刺的发花，他就只能不停地用袖子擦，“这是末世啊，人命本来就不值钱，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说你之前都为我死过一次了，怎么还能这么看不开呢。”

“上次死了可以重生，这次大概不会有机会了，重生又不是我们的专利产品。”

“过了今天，我们就真的永别了。”

“下辈子别这么一意孤行了，好吗？你愿意为那个人死，好歹也要征求一下那个人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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