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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彻头彻尾的疯子

忽的，萧屿微微勾起唇角，对着医生模样的人露出一个苍白脆弱的微笑，眼里雾沉沉的不见半分光亮，他把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压在靠枕上，接着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才开口道，“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陈。”

“好的，陈医生，请问是谁把我救醒的，我又昏迷度多久了？”

陈医生摇头，不肯说话，同时心底对萧屿的废人印象有所改观，毕竟普通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醒来的话，第一反应肯定是惊恐，而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如此从容。

“很抱歉，先生，我的职责只是照顾你恢复身体，如果有其他的疑问请等萧先生回来后再仔细询问他。”

萧屿心里正有这个意思，他肯定是要和萧淮声碰一碰的，小酒的仇、母亲的仇、还有自己的仇都还没清算，只不过不能和萧淮声从正面硬碰罢了，他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秦臻身上一瞬，敛下好看的双行睫，“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外面晒晒太阳。”

“这个可以，请您稍做等候。”陈医生转身离开，关门的刹那，被藏在椅子上的秦臻张了张嘴。

“萧屿......你身体......怎么样？”

萧屿暗暗攥紧了拳头，圆润的指甲陷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弯钩，静默了许久，萧屿才冷淡的开口，“先生，看样子您认识我？”

秦臻似是不解，他晃了晃身体，试图把挣脱身上绳子的束缚，喉结上下滑动几下后，秦臻语气有些急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先生，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脑海里确实没有关于您的记忆，总觉得......缺失了一块很重要的记忆碎片，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如果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的话，请您能和我具体讲一下吗？”

萧屿说的话听起来十分迷茫真诚，他似乎是真的忘了秦臻的存在。

而且萧屿问秦臻的问题十分巧妙。

只凭着萧屿的两句话，秦臻是不可能绝对相信萧屿真的忘掉了自己，而在这种情况下把“他们的过去”这个话头扔给秦臻，恰好可以堵住秦臻的嘴。

——如果秦臻如实回答，那就是让萧屿再经历一次痛苦，如果秦臻对他们间的关系粉饰太平，萧屿真忘了他还好，但凡萧屿是装的，那么秦臻就会成为跳梁小丑。

这下子，轮到秦臻哑然失声。

“先生？”萧屿对着秦臻开口，像是在催促，他放轻了声音，听起来分外的小心翼翼，可萧屿的眼神却很阴沉。

秦臻的肩膀肉眼可见的变得僵硬，他张了张嘴，换了个折中的说法，“我们......之前很要好......”

闻言，萧屿冷漠的脸上崩裂出一丝讥笑。

要好？

被层层谎言和欺骗包裹住的要好说到底还是自欺欺人的假象，曾经萧屿觉得自己多幸福，被抛弃的那天就有多痛苦，秦臻送给他的那枚戒指，此刻看来更像是一种嘲弄。

他想继续问秦臻他们之间具体是什么关系，他想看秦臻还能恬着脸皮厚颜无耻到什么地步，他把秦臻逼进困境，让他尝尝透骨噬心的滋味。

但是萧屿没有，他只是看着秦臻，从打了石膏的腿看到凌乱的发梢，随后紧紧的闭上了眼。

片刻后，萧屿睁开双眼的同时，把攥紧的拳头松开，藏起手心几处被自己掐出来的痕迹。

现在的情况还不允许他任性，他必须要出去看一看外面是什么情况，从而推断萧淮声打的是什么心思。

秦家落魄，秦臻被萧淮声控制，自己也被安排在秦臻同一间房，似乎是确信自己一定会醒。

萧屿觉得不同寻常，萧淮声恶毒不错，但是他蠢，如果没有人在他身后出谋划策，他应该把自己直接杀了才对。

他得找出那个人，否则报仇什么的，只是天方夜谭。

片刻死寂之后，萧屿对推着轮椅进来的陈医生说了声谢谢，并且拒绝了陈医生推他出门的请求。

他现在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推两下轮椅的轮椅就要喘上好久，攒了点力气后再重新向门口前进。

因为走的慢，中途靠近了秦臻以后，他第一次看清了秦臻的脸。

秦臻也抬眼看他，目光交换之间，平静之下暗潮汹涌。

萧屿对秦臻露出一个微笑，那是基于礼貌之上的一种淡漠的疏离，如同在人潮中对面擦身而过的陌生人那样。

秦臻身体弹动了一瞬，很明显的激动动作，只不过眨眼间，他又逃避一样的别过头，强烈的自尊心让他不愿意让萧屿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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