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留下陪你

夜寐在陈秘书的注视中，曲起手指在深红色的厚实门板上敲了两下。

“滚！” 男人沙哑的嗓音伴随着怒气嘶吼。

隔着书房门，夜寐都能感受到裕庭焰的竭嘶底里。

夜寐轻轻转动门把，门还没完全推开，空气中突然传来重物迎面飞来的呼啸声。

“砰啦！”

至少有三公斤重的纯铜骏马摆件狠狠撞到门板上，强劲的冲撞力震得夜寐不得不松开门把。

“都给我滚！”

裕庭焰有种自己领地被侵犯的愤怒，手中盛着威士忌的酒杯被他摔到地面，又是一记响亮的破碎声。

夜寐没被吓退，而是推开门：“阿焰，是我…”

或许是听见了他的声音，裕庭焰没有再朝他的方向砸东西。

走进书房，夜寐第一眼看见的是满地狼藉，满墙格子柜上的物品，有一大半都被摔在地上砸烂了。

昂贵的真皮沙发被玻璃碎片刮破，大理石茶几也缺了一角，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支离破碎的残件。

“你怎么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威士忌气味，纯白长毛地毯上横七竖八地散落了好几个空酒瓶，大理石茶几旁还有一滩刚被裕庭焰摔破的酒杯渣子，金黄色液体混合玻璃碎片渗透在价值不菲的地毯里。

“莎琳娜让我过来看看你。”

裕庭焰坐在背靠窗户的沙发前，刺眼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形成阴影，夜寐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想也知道裕庭焰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书房很大，夜寐踢掉挡在他脚边的桌面摆钟，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片，缓步走到他面前。

当他把目光移到裕庭焰的脸庞时，不禁狠狠心疼了一下。

裕庭焰下巴长了一圈灰青色的胡茬，神情疲累，布满红丝的双眼底下厚重阴黑，穿在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换洗，不仅压满折痕，衣角还沾上大块酒渍。

夜寐印象中的裕庭焰总是意气风发、自信轻狂的，自己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颓废的模样。

茶几上摆了份摊开的资料，上面有几张夜寐做换肤除疤手术时躺在手术台上拍下做记录的照片，被莎琳娜的人送了过来伪装成车祸后的抢救过程。

夜寐把文件摆到茶几上，尽量放轻声，说道：“这是陈秘书让我拿进来的。”

他现在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当年的事让夜寐一直耿耿于怀，但在看到裕庭焰知道自己死后变成这幅模样，心脏就像被针扎成蜂窝一样，疼得不像话。

裕庭焰闭上眼不去看他，头仰起靠在沙发上，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晚上会看，你走吧。”

夜寐抿着嘴，看着他好一会儿，最后苦笑：“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他以为叶希的身份和这张脸，会让裕庭焰多看自己两眼。

“不是。”裕庭焰搁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拳头，手臂青筋暴起，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我会砸东西，你留在这里会受伤。”

裕庭焰很清楚自己什么情况，他不想在随时会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和叶希待在一起。

夜寐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白色药瓶子上：“你没吃药？”

他拿起药瓶端详。

这是专门配给狂躁偏执症的强效镇定药，剂量很高，裕庭焰要是吃了肯定会睡死过去，不可能还有精力摔东西。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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