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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她回来了

十二月上旬，乐正颜去了小镇。

镇子在西南，没有下雪。

可空气湿冷，直往人骨头里钻，并不比北方暖和多少。

四合院西面的屋子里，曾经摆满布料的布架上空空如也，操作台上的工具也收了，只剩下一架孤独的缝纫机。

房间里有地暖，所以并不冷。

老人穿着一身墨绿的绒布旗袍，戴着老花镜坐在藤椅上，用白色的兔毛线勾一顶帽子。

她的手微微颤抖，好几次，棒针差点儿捏不住。

柚柚站在右边的藤椅上，和操作台上的小豆子‘无障碍’交流。

他伸出小胖手，戳了戳鹦鹉漂亮的翅膀。

半天憋出两个字：“鸟鸟。”

小豆子瞬间炸毛，在笼子里使劲儿扑腾：“我不是鸟，不是鸟！”

“你才是鸟，你才是鸟！”

柚柚没有被吓到，反而更兴奋。

一人一鸟语言不通的吵了半天。

老人抬头，声音有气无力的：“好了小豆子。”

她宠溺的看着小不点儿：“你别欺负我曾孙子。”

“以后他可是你的小主人。”

小豆子的叫声戛然而止，不解的歪头看着她。

柚柚也回头看她。

他献宝似的指着小豆子，声音奶奶的：“祖祖，鸟鸟说话……”

老人笑着：“以后天天都让它陪你玩儿，好不好啊小柚柚？”

柚柚拍拍手，声音清脆：“好！”

乐正颜在一旁接听周敏的电话，听到奶奶这话，眼眶突然潮湿。

奶奶如前世一样，不愿意化疗治疗，医生说她……

没几天了。

那头半天没听到她的回话，又问：“颜总，下一周的颁奖典礼你要出席吗？”

“颜总……”

她咽下喉头的酸涩：“不了。”

说着，挂了电话，走到奶奶身边。

像每一次一样，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她身边，将头埋在她膝上。

她偏头，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

“奶奶放心，柚柚会照顾好它的。”

“只是不知道，它能不能适应锦城的天气。”

她知道奶奶一心要去陪爷爷，不会听她的话去医院治疗。为了多活那么一两年，将自己折腾得头发掉光，形销骨立。

她要优雅从容的，去见爷爷。

老人温柔的摸摸她的头：“你还不知道它？”

“它是个怂的。”

“就耍耍嘴皮子，做做凶狠的样子罢了。你让它飞，它还懒得飞。”

“它挑食。”

“就喜欢吃面包虫和松子。你别惯着它，多喂点水果蔬菜。”

“嗯。”

小豆子听见，扯着嗓子喊：“不吃蔬菜水果！”

“我不吃蔬菜水果！”

“我要离家出走，离家出走！”

老人哼了声：“你吓唬谁呢！”

“外头有人喂你这挑食的嘴儿？”

“颜颜，豆子欺软怕硬，到时候你别太惯着它。”

“你放心。”

乐正颜轻声。

这两天，奶奶有意无意的交代后事，现在，连小豆子都安排好了。

她怕自己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将食指屈起，放进口里，狠狠咬住。

上一世，在奶奶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没有陪在她身边，始终是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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