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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才作揖，“咱家斗胆请太傅能陪陪……”

柯才的话没说完，就叫常溪亭截断了：“你想叫我陪在百里远兰身边。”

平静无波的口吻。

柯才何等心思细腻的人，他是原是顾氏左右，常溪亭的脾性他也是知晓的。恼火时却要比平日里还要冷静，宛如平静的河流窥不见底下的波涛汹涌。

常溪亭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这人性子软，耳根也软，最是听不得别人求自己。百里远兰对他再是恶劣，却也没有一件事是真的害了自己的。

御医方才说，太子这是积郁成疾，加上整日劳顿，急火攻心便都一下引了出来。

百里远兰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常溪亭压根不需要想。忙着处理政务，闲暇时间还劳神费心地把自己从外边捞了回来，不眠不休，像是个永动的机器。

他是怨百里远兰不给他留后路，但是那份气本身就是无端撒泼。可是心里的惴惴不安都被百里远兰摆在了明面上，让他就好像是没有蚌壳庇护的一团软肉。

随他搓圆揉扁的欺负。

柯才还跪在地上，磕得的额间发红渗血。常溪亭叹了口气，连忙托住了他的手，“别磕了，我陪就是了。”

柯才忙起身道谢，也让常溪亭拦下了。他只是略一顿手，白衣胜雪，好似翩翩浊世佳公子。讲话的语气也都柔和了几分：“我走后，母妃那边怎么样？”

柯才赶忙应答：“您放心，殿下一直派咱家往来，也都打点了照顾。娴妃如今除了身子骨差些，其余便都好。”

常溪亭嘴边漾起淡淡笑意，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披散的长发显得他的万般风情都带了些懒散清雅，他认真地冲着柯才道了声谢，便接了侍女端来的水盆和巾帕，冲着床榻处走去。

柯才掩上了门扉，匆匆退出去。

曲庆宫的金丝炭用度向来是极够，地龙烧的旺盛，倒也是不担心百里远兰会再因风寒加重了病情。百里远兰发丝散乱地躺在榻上，面色惨白。

唯独那对飞入鬓角的眉还是紧紧地蹙在一起。

常溪亭将沾湿了的帕子敷在他额头，白皙的指尖抵着他眉头缓缓揉开。

百里远兰是个疑心病重的人，只是常溪亭没想到他即便是睡梦中也是如此的不安稳。他轻轻唤了一声百里远兰的名字，对方抬眼来看他。

没了往日光射寒星，带着三两分茫然，清如一潭泉水。直勾勾地望过来的时候，竟让常溪亭不由地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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