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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桑柔这个局外人对于这种消息分外理智。
能如此清楚布防调换的时辰, 能那么轻巧地杀了人又脱身,又是靼沓前来谈和的关键点。
几乎是第一直觉告诉自己,屠杀就是韩帝策划的。
自己皇城下的百姓, 随意就杀了几百个。
西京外的百姓,只要交了税,人相食都不管。
北方的暴.乱起,直接将暴.乱的村子屠了。
真是,贤君。
桑柔翻了个身, 情绪越来越沉溺。
“你们小姐还没起?”
门外是林司炎的声音。
那日后, 林司炎以安全为由,限制了桑柔的外出, 她也怠懒,索性日日躺尸。
林司炎进来的时候, 桑柔背着身,头蒙在被子里。
他的声音换上些温和, “别睡了, 知道你醒了。”
桑柔也不装了, 将被子拿了下来,还是背对着他。
“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 桑柔,我只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就好。”
林司炎的声线里带着些自白的局促。
“哥, ”桑柔闷声,“元宵屠杀,真的是靼沓人做的吗?”
林司炎沉默了。
等不到他的回答,桑柔转过身, 看着他的眼睛。
“你也不信, 对吗?”
林司炎阴沉的眸间几乎压不住克制。
“桑柔你别想这么多。”
“二百一十五条性命, 哥,里面有不少你认识的人吧?”
林司炎彻底垂下眼。
他恩师吴泽以的儿子一家。
他同僚张险其的妻子和小姨。
林府前老管家的侄子一家。
……
那些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有过谈天说笑的,都在其间。
“别说了。”
林司炎的拳紧紧攥住,青筋隐现。
“哥也曾力劝陛下,放弃高赋税,缓缓图之,对吗?是叶立成怂恿,并鼓动陛下力战寰辕,这才有了后面的七成赋税和征调兵马,对吗?哥,陛下为什么非要急战呢?”
“别问了,这不是你该管的。”
林司炎起身,落下一大片阴影。
“叶立成掌握户部,为陛下这样策划调高赋税,无异于饮鸩止渴,若不是为了那个宰相的位子,他不必如此急功近利。若是我嫁到叶家,哥就能从党派之争的风波里跳出来,有了户部的话语权,哥若是想在此战之后休战安民,叶立成就会考虑哥的建议了。因为陛下心里,早已属意叶立成任宰相了,对吧?”
“桑柔,你不该这么聪明的。”
林司炎顿住了离开的脚步,偏过头看她,神色阴晴不定。
“但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嫁给叶翰飞。”
几乎是不再给她任何回话的机会,林司炎离开了。
林司炎调来了暗卫,将桑柔的院子守住,严令她不许离开。
桑柔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继续睡觉。
二月八,墙外锣鼓喧天,韩帝亲征的消息传遍了西京。
这是寰辕建朝三百多年以来,首位亲征的帝王,西京百姓无不激动落泪,觉得寰辕复兴有望。
二月九,桑柔的信借着元生的手,被带出了林府。
二月二十,叶翰飞提了礼,只身上忠勤侯府,被逐。
三月七,西京桃花始盛开,边关传来了初战告捷的消息,西京百姓沸腾了。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你醒醒啊。”
桑柔在床上昏睡了三天。
林司炎安排大夫来诊治,查不出病症,只说是忧思过度。
白子夜敲开了忠勤侯府的大门。
“快请。”
令桓安去请白子夜,没想到他次日才来。
“林侯。”白子夜心里憋着笑意,面上神情自若。
“白公子,劳烦了。”
林司炎已知他的规矩,自觉退出了桑柔的房间。
“别装了,人都走了。”
白子夜脉都不把,坐在凳子上,自己倒了茶,施施然喝着。
桑柔这才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最新那本子怎么样?”
“你先回答我,你怎么被林司炎锁起来了?”
白子夜看着床上愈发瘦弱的小姑娘,有些皱眉。
“没锁呢,我这不是还有个院子呢么。”
桑柔也渴了,赤着脚去喝了杯茶,又跳回床上。
“别嘻嘻哈哈的,说。”
“我想嫁给叶翰飞,林司炎不让。”
白子夜大写的震惊,眨了好几眼,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疯了……干嘛要嫁给叶翰飞?!”
“我觉得他挺好的呀,有权有势的,人也不错。”
“不是,桑柔,你是不是傻了?”
白子夜起身,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桑柔避开了,满脸不在乎,笑着回:“认真的啦,不过你别跟秦风说啊,你敢说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白子夜皱着眉坐回凳子上,还是不敢相信。
“刚问你呢,那本子怎么样?”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震惊里出来,冷笑问她:“你怎么知道,玉满楼有我的一份的?”
“虽然玉满楼的老板回信语焉不详,但我又不傻,玉满楼这样规格的戏楼,说出去是国民戏院都不为过,怎会轻易就被改了历年的规矩,在除夕夜年戏的关键场上冒险送玫瑰,不是你白老板的手笔,很难相信。”
他笑了笑,眼里却没有开心的情绪。
“你那本子上线后,和玉满楼的新戏联动,近一个月确实上座率高了三成。”
桑柔笑嘻嘻地看着他。
白子夜叹了口气,“说吧,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她这才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叠纸,小心翼翼地,双手奉给了白子夜。
看完了剧本,白子夜眉头皱得更深,低声拒绝她:“这个不行。”
桑柔赤着脚蹲到他面前,神色很是虔诚。
“白老板,看在我辛苦为白老板赚了那么多钱的份上,求求了。”
“钱我给你都可以,这个剧本不行。”
“这个本,一定可以让白老板的红楼坐稳西京娱乐产业风向标的头把交椅。”
他回忆了下剧本里情节的张力和反转,确实如她所说,必能超越《昙花吟》,一举爆红。
可是这背后影射的东西,实在令他不敢深思。
见他犹豫,桑柔坐回床上,声线里褪去了几分轻浮,幽幽开口。
“我去年南下的时候,听过白公子的善名。”
“白子夜在西京是永昌侯家的富商白老板,出了西京,没想到是不求回报的杏林圣手白大夫,真是可敬。”
白子夜头一次,对她的夸赞有些发憷。
“生活在西京的年轻人,真的知道墙外的百姓生活吗?”桑柔盯着白子夜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可是白子夜,你是知道的,对吧?”
千里无人烟,活人易子食。
白子夜哪里见得少,只是见得太多,麻木了。
“我不想冒险。”白子夜还在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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