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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韩帝从公文中抬起头, 气压低得可怕。
有茨正有些走神,突然听见瓷器物件被摔落一地的声音。
他敛神去瞧,韩帝正盯着一本册子, 怒不可遏。
“陛下息怒。”有茨躬身,去替他将碎片收拾了。
韩帝远远将角落的剑收入手中,朝着柜子劈了几下,硕大的金丝楠木柜便立时四分五裂。
“朕都按照他们说的做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帮见风使舵的奴才!都该死!该死!!!”
有茨没有劝他,只是沉默地收拾着残局。
待韩帝喘着气又将柜子完全斩裂了, 有茨跪到韩帝身边, 拿出帕子,低眉婉转道:“陛下息怒, 您的手伤了,奴婢替您包扎。”
“滚开!!!”
有茨被踹了一脚, 滚了几圈,扎在瓷片和木碎片上。
“嘶~”
很轻微的吃痛声自有茨口中逸出, 他随即又赶紧在原地跪好, 手上已出了血。
韩帝瞥了他这模样, 将剑扎回木架的剑鞘中,冷声道:“去叫人进来收拾吧。”
“是。”
有茨敛眉, 起身时身子有些摇晃,还是捏着步子出去了。
“传锦衣卫司的指挥使东方未明进来。”韩帝的声音自有茨身后传来。
他止了步, 想起以往陛下叫人都只是名字,从不带官衔,莫不是迁就他新来而特意多言?有茨压下这番猜测,又道了声“是”, 出去了。
有茨守在御书房外, 等到东方未明离开了, 听见里面传唤,他才进去。
韩帝此刻正靠坐在软塌边,神情飘忽不定,就像有茨上任随侍第一夜的那模样。
也如同那时一般的,有茨跪在韩帝面前,柔声道:“陛下请吩咐。”
上面却久久没有声音,有茨也不敢擅自抬头,就这样跪着。
久到分不清时间。
突然,有茨眼前一暗,再下一瞬,自己的脖子就被掐住,溺水般的窒息感冲上了他的脑袋。
“陛下……”他努力地呼吸,字句说不完整,“息怒。”
脖子上的力道被松了一些,温热的呼吸压在有茨耳边,声音如尖刀般刺骨凉薄,“流血了,怎么不去止血?”
“陛……陛下所赐,奴婢……不敢擅动。”呼吸仍旧不畅,他的喘息越发分明。
“喜欢朕赐的伤?”
“陛下,奴婢不敢撒谎,奴婢不喜欢,可是陛下生气,如果陛下伤了奴婢可以解气,奴婢愿意受着。”
有茨的声音颤颤地,却柔软地好听。
以前他在优伶楼的时候,虽不是最好看的,但他如棉花般带着奶气的声音令他也算如鱼得水。
这黏腻而颤抖的声音在此间窒息的黑暗中,染上一丝暧昧的气息。
韩帝眯了眯眼,松开有茨的脖子,他一下子就跌在地上,碰到了背上的伤,一声浅浅的“唔”自黑暗那头传来。
有茨去点了灯,又乖巧地跪了回来。
韩帝瞥了一眼他,收回视线,转头吩咐道:“去唤贵妃娘娘来侍寝,你去找太医院治伤吧。”
“是。”有茨退下了。
锁金殿的瀑布水流声离得远,但仍掺杂在背景中,有些安眠的成分。
桑柔浅眠了一觉起来,推门出去,发现秦风还坐在秋千上,头歪斜着,手里拿着一壶酒。
“醒了?”他回过头来,微笑地看着她。
她迷迷糊糊问:“几时了?”
秦风伸手牵了她的,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坐下,低喃道:“刚过丑时,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话说着,便将自己的外袍解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桑柔如小猫一般蜷着脚,缩在他怀里,披着的外袍愈发给了她安全感。
她抬头,能看见在月光映衬下他的下颚线,紧致流畅,喉头凸起。
鼻腔里都是檀木香气和浅浅的酒气。
桑柔靠近他的怀里,软绵绵道:“做了个梦,没想到醒来就实现了。”
“什么梦?”
秦风把外袍沿着她的身形掖好,低下头看她。
她不敢看他,只是舔了舔嘴唇,小声道:“梦到和喜欢的人说话。”
秦风愣了一个瞬息,旋即摸了摸她的脑袋,低笑道:“阿柔。”
“嗯?”
秦风又收紧了手臂,将那小小一团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他只是又念了一遍,“阿柔。”
“喝醉了?”
她抬头眨眼,这次能看见他近在咫尺的如峰眉眼,和散着温热气息的嘴唇。
秦风笑了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而将她又按进怀里,喉头发紧,“阿柔。”
“我在,”她怕他听不见,又说了一遍,“我一直在。”
“你不睡吗?”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隔着单薄衣衫,她摸到了凸起结痂的伤口。
桑柔一下子拉开了些距离,皱眉问:“你后背的伤,还没好吗?”
秦风点点头,笑着安慰她,“无碍的。”
“我……我好像没有伤了,连疤都没有,”她想从他衣领间看看他的伤口,被他按住,便又道,“是不是白子夜没给你用药?虽然男孩子留疤无所谓,可是他有这样恢复快的药,用用也不丢人的。”
秦风愣了一会儿,明白了些什么似的,低头强笑道:“没事,不用的,没几天就好了,是药三分毒,用了会影响我的内力。”
“真的?”桑柔半信半疑,“你不要讳疾忌医呀。”
“真的,好了不说这个了,不早了,我抱你回去睡觉吧。”
没等桑柔拒绝,他就把桑柔一把抱起,带回了屋。
“秦风。”
桑柔躺在床上,喊住了他离去的背影。
“嗯?”他转头回来。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秦风下意识就否定了,继而镇定地回到她床边,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么问?”
桑柔怔了下,没有纠结,突然换了个话题,“段嘉月会死吗?”
“不知道,我求过情了,应该,不会杀。”
“那日正殿之内的制衡之计,很厉害。”
秦风自恋地笑了笑,“现在才想起来夸我?”
“早就想夸了,但是想到你可能不喜欢权谋诡计这些,怕你不开心。”
他又握紧了她的手,摇摇头道:“不会,这还是你教我的。”
“什么?”
“康阳客栈那晚,你曾跟我说,真正的恐惧,是没有发生过的恐惧,我一直记得。”
“我随口说的。”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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