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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温迪正闭眼养神,听她这么一问,不可思议地“哈”了一声:“你说什么呢?”
“我听他们说过,只有丰收女神可以救活濒死的人,刚才能把他们的救活,就算你不是丰收女神,至少也是祂的眷属!”
潘妮非常兴奋,围在温迪身边左看右看。“对了,上面那个神庙里供奉的就是丰收女神,只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有人说她是死在几千年前的一场天灾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温迪心知那个神庙与自己渊源不浅,她正苦于没处找身世的真相,于是装作无意随口问道:“那个丰收女神,你还知道多少有关她的事?”
“你真的不是祂?”潘妮支着手臂仔细盯着她看了一会。“我只知道祂是个很仁慈的神,很多得了重病的人都会求祂续命,不过祂不救异教徒和坏人,还是很有原则的。”
温迪瞟向一边的布莱,他听得津津有味,看起来对这些传闻并不知情。
那么,这个丰收女神和她不是一回事?
但续命那个说法很有既视感,听起来的确是她会做的事。
“有原则是好事,还有呢?”
“还有……没有了,我生下来的时候,祂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你怎么知道祂不在这个世界?”
“因为祂不回应信徒的祈求了啊,我听说只要是祈祷,就算是完全不相干的人,祂也会回应,真的非常非常温柔。”
潘妮一脸向往地说:“我也想活在那种美好的时候啊,信徒的声音可以传达到神明的耳朵里,不像现在……我们周围的全是些敲骨吸髓的邪神,祂们只管自己舒服,谁敢反抗就会被祂们处理掉。”
温柔?
温迪想,看来真的不是她了,她跟温柔可是一点不沾边。
照羽蒙的说法,她们主仆几人都是带恶人。
看潘妮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温迪只好放弃从她嘴里撬信息的打算,说:“咱们还是先交换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吧。”
先是布莱,他自从被抓到这个巢穴之后,一直被关在一个漆黑的洞窟里,那个洞里有很多人,也不知是被下了迷药还是其他原因,全都人事不省。
而他之所以会知道那个洞窟里的情况,是因为他突然感觉到了颈后的剧痛,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就闻到一种刺鼻的味道,很快又晕了过去。
这么听起来,那洞窟像是一个存放祭品的地方。
刺鼻的味道温迪在电梯口也闻到过,霍尔和温格应该就是着了那东西的道。
温迪则是把自己一路跟着蠕虫进入巢穴的见闻说了出来,当然,救潘妮那段她就仔细地讲,骗利克那段就一笔带过。
只说是遇到了利克,跟他乘着电梯下到这里,然后被推了出来。
听到这里,潘妮不可置信喊道:“不可能!利克不是那种人!他虽然看起来有点可怕,可他的心地非常善良,连路边流浪的小猫小狗都不忍心伤害!”
“你搞错了,不忍心伤害小猫的人,未必就对人也很仁慈。”温迪瞟她一眼。“你觉得,除了利克,还有谁能把你带到那个洞窟里呢?”
此话一出,潘妮的脸色立刻惨白了些。
但她还是嘴硬道:“反正利克肯定不是那种人,说不定还有其他幕后黑手!”
温迪一阵叹息,这个人活活是个恋爱脑,只要不看到真相,她是不会相信的。
可怜她还在想着怎么和利克一起私奔,但他只把她当做怪物的饲料。
“好,就算不是利克,我们现在的处境总归是真的吧?”温迪说。“你有什么情报,也赶紧贡献出来吧,不然继续等下去,只能在这里饿死了。”
说到这个,温迪突然想起自己口袋里还带了几颗苹果,于是拿出来分给他俩:“你们两人分一分赶紧吃了。”
潘妮接过苹果,问:“你不吃吗?”
温迪并不饿,只是有些疲倦,于是摆摆手。
潘妮握着苹果若有所思,最终咬了咬牙说:“好,我说,不过都是些很琐碎的事,不知道有没有用。”
“你先说来听听。”
潘妮显然知道的不是一点,她这么一说,就是大半天。
在她的叙述里,她和利克是青梅竹马,从小邻居一起长大,她家是世袭的贵族世家,利克家则颇有财产,家世身份如此相当,于是双方父母签订了契约,打算等两个孩子长大后就结为亲家。
可是世事无常,几年后利克家投资失败,一夜之间破产,房产变卖双亲自戕,只留下利克一人,辍学去当了学徒。
学徒的生活自然是艰苦异常,利克非常争气,在师傅的严厉教导下学了三年,就在出师考试的那一天,他惹上了麻烦。
要说这麻烦,也是出自潘妮。
那时候潘妮的家里已经严禁她和利克来往,像他们这种破落的贵族,想要维持平时的体面,必须和有钱的商人联姻。
自从利克家里出了事,他们不仅没有伸出援手,还勒令潘妮也离那个穷鬼远一点。
但潘妮从小就喜欢他,怎会轻易放弃。
她偷偷去找利克,把自己唯一的一条钻石手链变卖了接济他。可利克正是青春期,敏感自卑的他不愿接受这种施舍,多次躲开潘妮,还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潘妮在家里威逼和利克冷淡的双重打击下,大病一场,偏这个烦恼还不能和任何人诉说。
就在她烧得昏昏沉沉时,利克偷偷翻进她的房间,在她床头放了一束花。
她醒来看到花就知道,利克还是爱她的,只不过因为害羞和自卑,不敢在她面前表露罢了。
至此,两人其实还是很甜蜜的小情侣,虽然有些波折,但潘妮一直相信,她可以感化家里,感化利克,然后终成眷属。
所有少女,都对这种人前爱答不理,人后难掩爱意的少年难以招架,更别说潘妮这个恋爱脑了。
她的病一夜之间痊愈了大半,未等到清晨,就跑出去找利克。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天正好是利克的出师考试,必须通过考试,他才能拥有自立门户的资格。这在等级森严的那个行业里是铁则。
她踏着微凉的晨雾,换好最漂亮的裙子,满心欢喜去找利克,半路上却被个醉鬼给截住了。
世间的事就是如此狗血,她平时养尊处优,从未见过凌晨的马提尔达是什么样子,就这么破例一次,正好遇到了前来滋事的男人。
她惊慌失色,说自己是费舍家的贵族小姐,让他好自为之。
那个男人已经喝醉,哪管她是什么贵族,是贵族更好,他正好尝尝贵族女孩是什么滋味。
他上去把她抱起来扔到巷子里的地板上,扯开她的领口,就要对她做出不轨之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醉鬼突然翻了白眼,伏到了她的胸前。
她吓得大叫一声推开那人,只见到一双锐利而血红的眼睛。
那是属于利克的。
他喘着气举着一根木棒,木棒上沾满了鲜血。
利克把浑身赤/裸惊魂未定的潘妮抱回自己家里,与她定下誓言,说会娶她为妻。
两人已经年满十八,就在那天,那个破旧的屋子里,潘妮把自己献给了利克。
利克本来是拒绝的,但是潘妮那个时候又惊喜又害怕,一时恋爱脑上头,害怕醉鬼的死会引来警察,说不定第二天利克就会被抓走。
她哭着求他,他才答应下来。
事后潘妮躺在利克怀里,像是幸福的新婚妻子。
第二天,她才知道末日并未到来,醉鬼的死无人在意,利克错过了考试,三年兢兢业业的苦修彻底作废。
狂欢过后,居然还要生活。
利克的年龄不小,无法再熬三年,重走学徒这条路。
几天之后,他加入了当地的帮派。
染了红发,还弄成了爆炸头,平时尽是做些逞凶斗狠的事,因为利克的性格本就张扬毒舌,居然混的还很好。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潘妮觉得他变了,变得自己不认识了。
一个人的生活环境,本就可以在潜移默化里改变他的性格,更别说经过这么多苦难,利克的本心早已偏移。
他真的成了一个吊儿郎当的街头混混,与潘妮待在一起的时候,一言不合就要掀桌,作势要打她。
不过他从来没真的动过手,潘妮也就不甚在意,还是每天黏在他的身边,他说得再难听,她也只当没听到。
好景不长,她私会利克的行踪被家里发现,父亲震怒,把她关在阁楼里禁了足。
利克几天没见她过来找,打听了才知道她被关了起来,就拿着当初的契约找上了潘妮的家族,费舍家。
他领着很多打手,根本不是好好谈事的架势,但费舍老爷也不是好缠的,他是传统的贵族,向来看不起这种街头混混,更别说是这种毛头小子。
他接过那封婚契,直接撕了个稀烂。
还扬言说,再敢放肆就叫警察来,把他们全部抓走。
利克眼里的笑意在那个时候逐渐凝结,他没有离开,反而坐到了费舍家的大门口,支着脑袋下令,把费舍家的大门砸了个稀巴烂。
费舍老爷上去拦他们,还被人推倒在地,撞到头流了很多血。
外面的鸡飞狗跳潘妮并不知情,她在阁楼里揽镜自照,觉得自己与利克的未来前景堪忧,不由得悲从中来,把镜子扔在一边伏地大哭。
而此时的外面,利克带着人把费舍大门砸烂,还蹲下去对一直骂骂咧咧的费舍老爷偷偷说了什么,这一句话就把本就扑街的费舍老爷气得半死,没几个月居然就这么离世了。
当然,在别人眼里,费舍老爷是性子太要强,被几个混混砸了门,居然就这么气死了,可见气量之小,旷古烁今。
等潘妮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父亲已经咽气,一切无可挽回。
她想去质问利克,但母亲给她定了一桩婚事,让她早些嫁过去,以防利克再来闹事,多生事端。
潘妮虽然恨利克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但她心里还留有一丝依恋,觉得此事并不能全怪利克,就算他真的说过什么,那也是因为父亲把他逼得太紧,说话太难听。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大逆不道,所以也没吵着出去,就这么默默接受了母亲的安排。
但是她不去找利克,利克却来找了她。
那天晚上天气很好,潘妮坐在窗前看着月亮发呆,突然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翻过墙来。
那人爬到她的窗前,对上了她的一双泪眼。
利克走上来为她擦去泪,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喃喃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那样,潘妮,原谅我好不好,是我一时冲动,求你原谅我。”
有着杀父之仇的男子抱着自己,潘妮多想把他从楼顶推下去,让他也得个惨死的下场。
可她又想起当初小小的利克跪在自家门前,被父亲用大棒打得半死,还赶了出去。后来他好不容易快学出师,又为了救自己耽误了正事,才落得如今的模样。他来门口求娶自己,被父亲一顿奚落,还以报警威胁。
利克这悲惨的半生,一半由他的家庭所来,一半是她费舍家造成,与他本人并无任何关系。
全部都是世界的错。
在这种看似合理的想象中,她把利克当作身世可怜的孤儿,需要关爱的弃猫。
后来她假意答应婚约,得到母亲的信任。这才终于得到机会去找利克。
但这一次,她发现利克并不单纯是不务正业,他甚至偷偷祭拜了邪神,得到了进出这个巢穴的许可,还能够和一些怪物对话。
潘妮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但她知道这些是不对的,她劝他收手,可利克说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如果不做下去,他就会被邪神吞噬。
她万念俱灰,跌跌撞撞回到家里,正好撞上了母亲和情人的偷欢。母亲对情人说,最好趁早把她嫁出去,好给他们腾出寻欢作乐的空间。
她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母亲,连利克也面目全非,又想起自己那个婚约者,肥得看不到脚,脸上总是流着汗,唯唯诺诺地对身边的人道歉,却只惹来别人嫌弃的白眼。
恶心,绝望,痛苦把她整个包裹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疯了,又或者是这个世界疯了。
经过一夜的思量,她打定主意来找利克,与他商议一起私奔,这样她可以从那个家逃出来,他可以离开邪神掌控,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利克欣然同意,可总是一拖再拖。
直到今天,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利克不愿意快点从邪神的魔爪里离开,这难道不是他最渴望的事吗?
温迪听完她说的前因后果,心中有些唏嘘的同时,又有些更为可怕的猜想。
这些都是从潘妮这边的视角看到的,她看似深爱着利克,实际上并不了解他的内心,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这些年,不知道他平时都烦恼什么,也不懂他怎么会走上这条路。
爱情,竟然是如此浅薄的东西。
温迪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爱过任何人,她以前对爱情有过憧憬,但时至今日,她突然明白所谓爱情,其实是自爱,潘妮爱着沉浸在爱情中的自己,不可自拔。
而利克的前半生,从小少爷成了学徒,从学徒成了混混,而现在更是成了邪神的信徒,他在尝试中变得越来越烂。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温迪看向潘妮,琥珀色的眸子中闪烁着无比认真的光芒:“你对他了解多少?”
“你说……什么?”潘妮没有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我觉得有一个点,是全世界上通用的共识——如果一个人要复仇,不管他有什么理由,都不能牵连无辜的人。”温迪扫视了一下周围失去了意识的祭品们。“这些人,曾经得罪过利克吗?”
潘妮一一看去,有零星的几个人她认识,剩下的都是生脸,但是利克后来跟着帮派,去了哪里认识了谁,她也不清楚。
于是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是这些事未必是利克……”
她这次的否定不再那么有底气。
温迪扯了扯嘴角说:“未必?你其实很清楚,这就是他干的,对吧?这个巢穴你这么熟悉,应该知道平时除了他根本没有别的人来,利克做了很多坏事,你都视而不见。你觉得他是一个以作恶为乐的人吗?”
“不是!他很好!”
“那你为什么没有问过呢?他变成这样的原因……算了,这也不关我的事。现在的结果是,我们被他困在了这里,和这么多尸体为伴,迟早也是底下那个怪物的盘中餐。”
布莱这才发现有一个粗重的呼吸声,就在几人脚下。他趴在中间那个孔洞上看了看,咋舌说:“主人,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这个蟾蜍的体形如此巨大,更糟糕的是,它一直沉睡,连想了解它的习性都很困难。
“布莱,你可以侵入它的梦境吗?”
如果能从梦境里把它控制住的话,应该会比较好对付。
布莱闭着眼试了试,摇了摇头:“主人,这个怪物根本没有梦境,又或者,它的等级比我高,我无法侵入。”
这下头疼了。
温迪从那个洞看下去,可以看到蟾蜍的头顶,却看不到它的寿命。
也许看到寿命是需要一定的条件,必须对准某个角度什么的?
她在洞上面来回走动寻找角度,布莱也乖巧地黏在她身边帮她打光,呆猫则是站在圆台边缘,屁股悬空微微摆动,它盯上了远处土壤里的蠕虫,爪子在空中挥来挥去,隔空捕猎。
原地只剩下潘妮。
她呆呆地看着这个空旷的地下祭坛,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迪转了几圈,都没办法从蟾蜍的头顶看到它的寿命。
看来必须下去和它面对面了,这样冒的风险更大,万一动作惊醒蟾蜍,那她必死无疑。
但是事已至此,她没得选。
“布莱,你过来帮我做掩护,一旦蟾蜍醒来,你就把它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温迪跳下圆盘,看着布莱哭丧着脸走到蟾蜍对面,闭了闭眼,开始集中注意力。
然而,还是看不到。
温迪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刚才她站在蟾蜍对面,明明能看得到的。
她思索了一阵,突然看到圆盘边卧着的呆猫,它湛蓝的眼睛正看向远处,嘴里还发出捕猎的滋滋声。
眼睛……
难道是这样?
温迪脱了力,她刚才能看到蟾蜍的寿命,完全是因为它眼睛睁着。
事情变得极为棘手,如果必须看到对方的眼睛才能达到操控寿命的目的,那她只能说一句打扰了。
蟾蜍睁眼她白给,蟾蜍闭眼她败北。
更别说这只蟾蜍的寿命那么长,就算要她能维持站桩输出一小时,那也需要一个牧师吧?
哦,牧师竟是她自己。
完蛋了。
温迪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拿了超厉害的绝杀buff,没想到对上厉害角色直接就无解。
毕竟,谁会在战斗时与敌人深情对视呢?
温迪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招呼布莱返回圆台,如果这样行不通,那就只能回上面另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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