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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相处的时日愈久，她对他的畏惧便淡去愈多。如今，已经能如与洛靳他们相处一般与晋砚玩笑。

如今的她，已经很少想起多年以前他们之间的仇怨。

晋砚对她的喜欢……也好像比她以为的要多一些。她或许不该在感情上戏耍他。自己这般玩弄人心，与初时的明月又有何异？

黎七的心情顿时沉重了几分，她敛眸答道：“不必管我，生死有命吧。”

并非她看淡生死。

山河辽阔，世间万千景象，她还有太多没有看尽。她的人生才走过十九个春秋，第二十个春天堪堪入目便就此凋零。

除却少时懵懂，除却征战沙场，过往留给她嬉戏玩闹、肆意浪费的少年光阴不过短短六载。

她见过哀鸿遍野，也见过尸山火海，见过太多人的命轻易地陨落。也正是因为见过这些生命在刀剑下轻易的逝去，她才更加珍惜留在人间的每一天。喜怒哀乐，贫穷富贵，都是上天的馈赠。

可是，这世上没人欠她，没有谁理所当然的要为她的生死负责。

知道自己的死期，有些人会崩溃，而另一些人则会尽力拥抱朝阳。对于黎七来说，提前到来的死亡，让她在短暂的失衡之后能够坦然地和所有恩怨和解，理智地看待生命中过往的烟云。

黎七眸光微动，或许明月真的没有骗她。因为当年那支箭终是偏了几分，并未穿入心肺，而是给了她活下来的机会。若是明月真的要她死，手上定不会失了准头。

对于师父，她想，无论自己的毒是不是他下的，他都替她续了命，否则她早死在那日的尸山箭雨中。

至于晋砚，她一直不懂他为什么执着于除掉宁檩。她于他，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丝毫威胁。

毕竟，她当时也不过才十六岁，没有过人的心性，也没有卓绝的武功，更没有无双的智谋。她只是临危受命，在兄长死后，被迫掌军。

但现在那些始终想不明白的事情都没甚关系，都已不重要。信陵城中，晋砚已经将他欠她的那条命还了。

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微笑着细数剩下的每一日。

*

“不必管我，生死有命吧。”

一句话将晋砚的心揪起，窒得生疼。

抬手想轻抚她的发顶，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手上的温度不高。悬空片刻，他又愣愣地收回。

他哑声道：“别怕，我来想办法，不会让你出事的。”不论任何代价。

黎七笑笑，避开这个话题：“好几日不见你，去做什么了？”

晋砚闪烁其词，言语间遮遮掩掩。

黎七也不逼他，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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