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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就像看着一条蛆虫

他做了一个梦。

那天的雨水淋在身上，就和这冰冷的池水一样凉。春日的寒风料峭刺骨，好像冻裂了他的骨头，他的嘴唇冻的开裂了，他想动动嘴唇，结果牵扯出更灼热的疼痛。小柯行之挨家挨户的跑，他穿着的单衣甚至还破着洞，他没有一双鞋，穿着的是父亲的鞋，漏着脚趾还有些大，走快几步都会掉下来，可是他着急啊， 他跑了几步，鞋就掉了，他光着脚挨在地上，凉的似乎是站在了刀刃上。他一个趔趄，滑稽又可笑。

他需要一点吃的，什么都好，能吃就行。

他的妹妹快饿死了。

他挨家挨户的求，他问，有没有剩饭，能给他一点。

“臭叫花子！你快滚远点，身上别有什么病！”是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八九岁的年纪，穿的繁复又华丽。

“少爷，求求你，你给我一点吃的吧。”小柯行之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拉住他的衣角。

他一边扯自己的衣服，一边踢小柯行之，像是自己的衣服沾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避之也恐不及，小柯行之被拖着走了一段，自己的膝盖在这刺骨冰冷的地面上仿佛是在擦着一层破碎的玻璃。

“滚，滚，赶紧滚！来人，快把他拉开，把我衣服都弄脏了！熏死人了！”

两个家丁上来拉开了他，他喊啊：“少爷，求求你，我妹妹马上要饿死了，求您给口吃的吧，求求您了，我给您当牛做马！求求您，少爷！”他喊啊，喊的声嘶力竭，他说的很快，生怕眼前的人落下一个字。生怕失去一丝能让妹妹活下去的机会。

“贱民，就不配活！快滚，滚回去和你妹妹死一块，别弄脏了我家大门！看看清楚，“张府”你连靠近一步也不配！脏死了。”小柯行之跪在地上，身后的两个家丁架着他，那个小少爷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条蛆虫般无比厌弃。

小柯行之挣扎，他想教训这个侮辱他，侮辱他家人的人，他想踢他， 他想咬他，他想的甚至想的流出了眼泪，他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啊。他被两个人一拳一脚打得胃都痉挛了，他的额头不知道是留下了什么黏腻的东西，糊住了他的眼。他好疼，也很冷。

等到他们终于打累了，才向他的脸上狠狠的啐了一口，骂了一句狗杂种，愤愤的回了府。

他勉力爬了起来，发现丢了一只鞋，他找啊，他站不稳，就只能爬来爬去，真的像一条狗，他的眼睛都是血啊，他看不清，他找不到，他弄丢了他的鞋。

他真没用啊，什么也没要到，还弄丢了他的鞋。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他也没哭很久，他还得回家，他一只脚穿着鞋，另一只光着脚，他凉的弓起了脚背。因为受了伤还走的一瘸一拐。他应该很让人讨厌吧，恶心又邋遢。

他一个人走在繁华的城市里，身边的行人拥挤热闹，但却都离他很远，他们像躲着一堆垃圾一样躲着他。

热闹的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飘香的食物，为什么世界万物，唯独他不配拥有一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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