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不敢见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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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不敢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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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常西一字一句地, 读完了整整两页的条款,指尖的烟忽明忽灭,早已蓄满长长一截灰白色。

尾页拓着女孩用钢笔认真写下的两个字“豫欢”, 以及那娇小的, 胆怯的,却无比坚定的红指印。

墨水和印泥早已干涸在白纸上,用手指狠狠去蹭, 依旧红得刺目。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阳光仿佛落入深海,只剩下一种空透的安静。直到皮肤被火星烫出了燎泡, 一种死气沉沉的痛感惊醒了他。

他骤然一松手, 烟径直掉了下去。烧穿了羊毛地毯, 隐隐发出焦糊的味道。

原来, 这才是她想要隐藏的事实,这才是所谓的,她“抛弃”他的真相。

她没有抛弃他。

从来没有。

女孩轻如羽毛的安抚划过耳廓, 带来比刀尖还锋利的痛感。

--“沈常西, 其实我比你想的更坚强。”

她想表达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为了他,去和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人订婚, 而他, 被痛苦蒙蔽了双眼,这些年里, 竟然还一直恨着她。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沈常西脑子一片混乱, 理不清,不知道该怎么理。焦灼,比那被烧焦的烟灰还要焦灼。

他把协议书甩开,撑着一旁的座椅从地上站起来, 颤抖着手,去从口袋里掏烟盒,过程中,那木质的烟盒掉下去两次,他只好去捡。

浓烈而苦涩的烟草味裹住沈常西的神经,好像神思这才回来了丁点,他的眸色漆沉一片,迎着烈烈朝阳,也燃不了眼中的灰败之色。

“哈....”

他忽然笑了。凉透的笑意飘落在空气里。

笑自己,笑命运,笑这讽刺的五年,还是笑什么?

有这么一刻,他恨不得亲手剜了自己,但在这之前,他得先剜掉另一个人。

豫欢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接到沈常西得电话,只好先给他拨了过去。

电话嘟了好几声那头才接,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传入耳中。

“欢欢.....”

豫欢愣了好一会儿,这声音怎么听上去像哭过?

想到这个字眼,她哆嗦了一下,觉得自己可太会发散思维了,沈常西这种混不吝的,不让别人哭都是他开恩了。

“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啊?我都化好妆了。”

女孩抱怨的声音落入沈常西的耳中,他无声笑了下,眼里越发苦涩。

男人欲言又止:“欢欢....公司突然有紧急的事要去处理。我让沈常乐来陪你逛街好不好?”

“啊?”

豫欢翘起的嘴角顿时垮了下来,可听到是公司有急事,还是没有过多的抱怨,只是不高兴地嘟囔了几句。

“好吧好吧,那你去忙吧。我和姐姐去逛街了,刷爆你的卡!”

男人失笑:“嗯,都是你的,你不刷也没人用。”

豫欢心头微暖,被他一句话就哄到了,喜滋滋地放下电话,跑去沈常乐的房间约她逛街去。

这头,沈常乐已经收到了弟弟发来的微信--

【姐,这两天就拜托你照顾一下豫欢。让她住在春和馆,别让她乱跑】

沈常乐看着这条消息微微出神。

九月末的上京,依旧炎热。

傍晚,宸南公馆华灯初上,今天没有party亦或牌局,整个院子陷入久违的宁静中。花园里曾经开满了大片的红色长安,早已枯萎,被花匠一一拔去,取而代之的是小茉莉花。

朵朵细碎的小白花藏在绿叶里,宛如晶莹的雪。

沈常西在庭院里站了一小会儿,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向鲤在一旁把有关目前上市的所有消息一一汇报。

“媒体那安排好没有。”男人掀眸,看中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蹲下身去,指尖拂过那微凉的洁白。

不过是轻轻一触,指尖就染上了馥郁的香气。

“安排好了。少爷。只等明天张局那行动,媒体就能立刻报道。”

沈常西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眉眼却不见一丝慵懒,反而阴刻得叫人发寒,“告诉那边,不必留情。我要的是从此以后林家在上京身败名裂。”

向鲤噤声,被沈常西这模样吓到了。

饶是之前他也知道少爷厌恶林家,但那种厌恶是可以控制的,就像一只狮子觉得猎物有意思,也不着急一口吞掉,反而更喜欢慢慢折磨。

但如今,这种厌恶突然巨变,变成了类似急切的,激荡的,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深仇。

仿佛让林家多活一天,都让他处在夜不能寐的痛苦地狱之中。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有人前来通报,说是人已经带到了,就在包厢里候着,又问是不是现在见。

沈常西收回手,让茉莉花的温柔止在这一刹那。

“见见。”

包厢里,林奕恒倒在地毯上,像条蠕动的虫子,嘴被封住了,只能不停地发出唔唔声。

半小时之前,他还在自己组的酒局上喝得兴高采烈。今晚他给自己新捧的小明星过生日,叫了一大帮兄弟来玩儿,二来也是提前庆祝下星期林家成功上市。

哪知道不过是中途出去上了个厕所,就被“绑/架”了。

他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公子哥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几个黑衣人围着他,确认了是照片上的人之后,二话不说,蒙上头套,捆了手,就把他从会所拖了出去,带上了车。

沈常西淡然走进来,眼神示意手下把人头套解开。

包厢里开满了灯,格外耀目,林奕恒陡然间被解了头套,灯光齐刷刷刺入他的眼睛,痛得他叫了声。随即,有人暴力地撕下他嘴上的胶带。

林奕恒疼得钻心,来不及看清楚自己被带到了哪儿,上来就是一句:“操-你妈你.....”

话还没说完,他目光骤然一滞,话也顿住了。

沈常西面无表情地坐在正前方的茶几上,手指夹着烟,锐利的眼眸透出鸷气。

“沈常西?”林奕恒的气焰当即散了一半。

自从知道齐屿是沈常西了之后,林奕恒整个人有天塌下来的幻灭感,曾经他通过权势财富来压制这个少年的优越感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他被沈常西打进了icu,可家里人连一个屁都不敢放,最溺爱他的母亲还眼泪汪汪的劝他忍忍,千万别去和沈家的主硬碰硬。

第一次,他有了一种恍若丧家之犬的挫败感。

“我又没惹你,你他妈有病啊?大半夜发疯没事做,找人绑我?”林奕恒像炸了锅的滚油,完全承受不了被对方从头到尾压制的挫火感。

沈常西捻灭烟头,起身,一脚踹在他的肋骨上,发狠地钳住跟前人的头发,一字一顿地问:“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林奕恒忍住天旋地转的疼痛,感觉肋骨又要废在这了,“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他妈的快松开我!”

沈常西冷笑一声,手指猛地往上一提,发麻的疼痛席卷了林奕恒,痛得他连连嗷叫,“停!停!”

“肯说了吗?”沈常西看他一眼。

“你到底让我说什么?自从赵家晚宴之后,老子就再也没见过豫欢!你女人受了欺负,你找谁也找不到我头上!老子早就对她没意思了,你喜欢你就拿走,不过就是个破......”

下一秒,猛烈的一拳砸在了他头上,半边头骨都震了下。沈常西双眼猩红,露出嗜血的疯狂,他将人提起来,一把按在了茶几上的冰桶里。

脑袋重重砸进无数尖锐的冰块中,血色漫了出来,染花了纯净的冰。

沈常西让人把桌上的白酒都开了,一瓶瓶的把酒倒进冰桶,很快,那冰块之间的缝隙被酒填满,一丝氧气也不剩下。

求生的本能让林奕恒开始拼命挣扎,鼻腔口腔都被窒息辛辣的白酒灌满,一分一秒都变得极难熬。

怕是今天要死在这。

若非向鲤察觉到了不对劲,上前拉住沈常西的胳膊,只怕刚刚就要把人淹死在冰桶里。

林奕恒得了氧气,颓然跌坐在地上,掐住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喘气,白酒呛进了喉管,几乎要把整个胸腔都咳烂。

“我问最后一次,五年前,你对豫欢做了什么?你逼她了是不是?”沈常西冷声。

林奕恒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刚刚接近死亡的恐惧让他害怕了,他拼命去想沈常西说的是什么,忽然一惊,想到了他和豫欢签署的那份协议书。

“我没逼她!你可以去问她!你是说那协议书是不是?”他一边咳一边断续出声,想到什么说什么,唯恐面前的人又发了疯,今晚把他弄死在这里。

“是她自己要和我签的!”

沈常西冷笑,走过去又一次钳住他的头发,作势就要往冰桶里摁,林奕恒哆哆嗦嗦挥舞着手,腿都在抖,“我没有,真的没有逼她.......”

“我只是威胁她了一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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