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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少女的长发盘在脑后,整张脸清爽地显露出来。
因为不停跳舞,面颊洇出薄汗,却并不显狼狈,反而如出水芙蓉般娇艳浓稠。
她专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纤细腰肢绷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弧度。
她的身体那样美,美到如同神明呕心沥血雕刻出的遗迹,连裸露在外的脚踝,都美到像是艺术品。
柔润光洁,在阳光下泛着层淡淡的粉。
许封延一瞬不瞬看着。
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她很漂亮。
但漂亮和漂亮之间,也有差距。
她的肌肤雪白细腻,长发乌黑浓密,明丽的五官长相,却又有远雾雪山般的清纯秀美。
是人群里,一眼望过去就挪不开眼的美貌。
只不过那时,他觉得她的漂亮太过流露于外表,也就是初看惊艳,再看,会发现她的眼睛里空洞无物。
体态身材绝佳,却并没有什么气质和韵味。
而在前几天的真正接触下,许封延才知道,她流露在外的全都是假象。
原以为是个无脑的花瓶美人,可那双眼睛里分明又多了些小狐狸般的狡黠,整个人都生动活泼到不再是他好掌控的类型。
而现在,跳舞的她又不一样。
眼中神采绽放,专注认真,身姿灵动飘逸,极尽柔软却又有着干练的力道,每一个动作都赏心悦目到令人挪不开眼。
这份行云流水的写意美感,和他最初认知里的时渺,截然不同。
她的美有了灵魂。
气质和韵味,更是难以用简单词汇去概括形容。
窗外透进的阳光,光线明暗交错,形同悬立空中的琴弦,她似蝴蝶般穿梭其间,灵巧拨动。
明明没有声音,耳边却回旋起天籁。
时间仿佛停滞。
不知不觉,等回过神的时候,许封延低头看了眼手表,他竟然站在这看了十多分钟。
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
母亲是国家舞蹈艺术团出身,但他从来都没有观看一场舞剧表演的耐心,为此还被爸妈说他简直就像是捡来的儿子,全然没有继承到半点艺术细胞。
可他现在竟看到失神。
许封延微皱眉。
他没想到时渺真如母亲所说,跳起舞来惊艳卓绝。
眼看对方到了排演尾声,动作渐收。
许封延也不再停留,大步走向办公室。
给母亲送完椅子,下楼的时候,迎面遇到一群刚从练舞室出来,叽叽喳喳的女孩子。
看到他,笑闹的一行人陡然静下来。
直到许封延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一群人才兴奋着议论起来。
“那是谁啊?新来的舞蹈演员?也太帅了!”
“看他的身材不像,他是完美倒三角,穿衣显瘦都掩不住的高挺健硕。”
“气质也不一样,他压迫感好强啊,没看过来,我都下意识呼吸一紧。”
“这是咱们舞蹈团谁老公,过来探班的吧?”
“我我我!是我老公!”
“明明是我老公!”
……
时渺喘着气,推门走进休息室的时候,一行人还在争抢不休。
“你们清醒一点,别白日做梦了,他昨晚躺我被窝里的时候,可是保证过,绝对没有别的野女人。”
“你这才叫离谱!”
“真是够了,有点道德行不行,被正主听到,还以为你们要破坏人家庭呢。”谢菲菲说着,话音猛然一拐,“反正不管是谁老公,都不可能是时渺的,毕竟谁能看上这么没品的人!”
突然被cue的时渺:?
“什么老公,”她看向比之前还要气急败坏,河豚一样的谢菲菲,“你能不能别有事没事的净找茬?”
“是一个超级大帅哥,我们刚才都看到了,你啊,没眼福!”谢菲菲气咻咻又强调一遍,“还有,你是真的很没品!”
那天她抹开面子,好不容易避开所有人,想郑重就打赌的事情道个歉,结果对方却图谋不轨,竟然想往她的头上扣垃圾桶!
气到她晚上做梦,都在和垃圾桶彻夜斗争!
这种小学生级别的吵架方式,对时渺来说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她慢悠悠喝着水,想着中午该吃什么,连应付都懒得应付。
谢菲菲显然不甘心,还想说话,却是有人先一步怼了回去。
“下个月的舞蹈大赛,男子组云集全国各地帅哥,要说没眼福的,该是你。”
所有人看向角落位置的林清越。
都没想到一直以来沉默面对孤立的人,也会出言辩驳。
陶琬的手下意识捏紧,捏到指尖泛白,几乎掐出血。
从那天谢菲菲分水果,一直被排挤的林清越接受时渺的下午茶开始,他们就归到了一个阵营。
陶琬知道,林清越并不是需要抱团的人,他这样做,是因为时渺也在被排挤,他在帮她。
如果谢菲菲继续针对时渺,一帮人继续将她排斥在外,那无疑是将他们两个人拧到更紧。
“够了!”陶琬的反应很大,噌一下站起身,力度大到椅子滑动撞向桌角,发出砰一声响。
一道道诧异的目光望过来,陶琬随之面色一松,展露出笑容,走到时渺身边,“她也是小组的一份子,你们不要再针对她,特别是你,菲菲,不管有什么矛盾,肯定是可以调解的。”
谢菲菲难以置信地看着陶琬,“她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了?我们关系这么好,你竟然叛变帮她?”
时渺也看向身侧的人,目光探究。
因为陶琬的突然发声,小团体有了分歧,相继有人劝起了谢菲菲。
谢菲菲虽然白眼翻上天,但得以消停。
时渺落得清净,专注练舞,沈老师时不时过来评点几句,受益匪浅。
比赛当要抓紧,退婚的事也万万不能松懈。
下午五点,时渺挎着手提包往停车场走,想着许封延这个工作狂每天忙到人影子都见不到,哪还有她的发挥之地?
没机会,那就创造机会。
时渺当即拨通电话,“忙完了吗?晚上一起吃个饭?”
不出所料,对面还是那副死样子,漠着嗓音,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有什么事,不用吃饭,直接说。”
时渺坐进车里,掰过后视镜,慢条斯理地拨弄头发,“难道我们坐在一起吃饭,不算事吗?”
娇娇柔柔的语调,许封延却预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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