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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可以没有情爱，但不能没有事业
我只得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行礼拍马屁：“父皇爱民如子，大玥能有父皇这般英明仁德的好皇帝，实乃大玥百姓之福。”
皇上拂袖哼哼一声，皮笑肉不笑：“朕瞧你在宫里头待的越发油嘴滑舌，这点就与你师父相差甚远。”
“儿臣说的句句是大实话。”
“行了行了，朕每天听的马屁都多的了。”皇上摆摆手，往御座上走去。
高公公朝我往膳桌上原封不动的御膳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道：“那父皇准许儿臣再说句实话？”
皇上侧首抬眸，一对浓眉隐隐透着几分威严，我俯首一拜：“父皇，儿臣知道您日理万机，为国事操劳，这是大玥万民的福分，可也得按时吃饭啊，高公公说父皇忙起来连晚膳都未用，儿臣的师父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
高公公已在这间隙端了碗四神汤过去，真香，我闻着都饿了……
皇上斜睨了他一眼，眸光晦暗沉厉，薄唇紧紧一抿，到底还是伸手接过，他拿勺子在里头轻轻拨弄，闲话家常般道：“起来吧，跪着做甚。说起来朕也许久未曾听见你师父的消息了，他可安好。”
我回道：“承蒙父皇挂念，师父如今不在上京，父皇知道师父的性子，野得很。”
“普天之下也就你敢这么说自己尊师的，”皇上染着恹懒的墨瞳多了几分其它我看不穿的神色，“你师父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朕当初许他太医院院长之位都没能把他留住。”
我心口突地跳了一下，生出几丝紧张：“承蒙父皇抬爱，师父一身陋习，若是把太医院的人都带坏了，便是砍他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的。”
皇上缓缓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深不见底的瞳眸里隽着涌动的锋芒，浑身散发着冷厉的气息，嗓音清冽不带半分起伏：“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师父都有什么陋习。”
我咽了口唾沫，抿唇道：“师父不讲卫生，经常抠鼻子抠脚，抠完脚再抠鼻子，一个月都不带洗一次澡的。”
皇上执勺柄的手停在那儿，冷肃的目光定在我脸上，他的气场太冷，骇人到了极致，仿佛只对视一眼都能将人的血液都冻结，我再度跪下，垂首的瞬间有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父皇恕罪，师父还是有优点的，只医术高超这一条就能抵消他所有缺点，有机会，儿臣一定游说他为父皇效力。”
良久的静默之后，我听见碗勺间轻微的碰撞声，皇上的声音随后响起：“你这个徒弟也不赖，好了，目的达到了，便退下吧。”
出御书房时，我的两条腿肚子直打摆，后背出了黏糊的一层汗，谁家的家翁有里头这位难搞啊，说变脸就变脸，言多必失，以后我可得长点心了。
太医院内设御药房，并有内药房和外药房之分，内药房仅供皇帝、宫妃、贵人等所需用药，外药房则是各宫太监及首领患病时取药的地方。
太医院能保证药材品质优良，却不见得能获得最好的医术。即使存在良医优法的机会，但因诸多所限，哪位御医也不敢随意在皇上及各位娘娘身上冒险。
尤其是对待皇上的病症皆以稳妥当先。皇上生病，治疗与常人无异，只是过程复杂，诊脉、会商、开方、煎药、尝药、进药等每一环节都是多人共同参与，全程记录，签字画押留下案底，御医会诊处方绝不敢贸然增加药量或更改成例的药材配伍。
凡传御医为皇上请脉，都得由御药房专职太监带领，御医诊脉处方后，如皇上同意服用，御医须与内监一道赴内药房合药，还须将药方连名封记，随之开列本方的治法和药性，御医与内监在月日之下署名，进呈皇上御览，奏本既具，即行登记入册，由吏目收掌，以备稽考。
皇上服药更有诸多禁忌，煎烹御药，御医与内监常要一道监视，且因关于天子性命，为皇上配方煎药，总是由深得皇上信任的太监充任。
待药煎好后，须分别倒入两杯中，按照《礼记?曲礼下》“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亲有疾，饮药，子先尝之”中所言，一杯先由主治御医先尝，后由正副院长、煎药内监依次饮尝，另一杯则进呈皇上服用。
如果发现所开药物不清和分量遗漏舛误，或御药房配制不依原方等，都将以“大不敬”论罪。
以至于，在这种氛围中，只会培养出中规中矩的医士，很难展示自己的才学，大家都是以“保”为主，几乎没人敢用猛药，因此，养成了太医院循规蹈矩的保守作风，不会有任何创新。
其实宫里与民间一直都有预防伤寒的方子。但是得用水煎服，受限大，如果制成药丸能随身携带，服用也方便许多，太医院至今也存有一颗师父早年间制成的药丸做标本。
但因关乎身家性命，太医院的人不敢轻易尝试，故而当我拿了圣谕到太医院说明来意时，以正院长为首的保守派第一时间提出了反对，他们依旧认为煎药的可控性大，若制成药丸分发到个人手中容易掉包出错。
而以李御医为先的先进派则认为这是一次创新，方便携带暂且不论，众人皆知中药汤剂的气味比较大，有很多患者在服用时往往难以忍受，而药物制作成药丸不仅药效不会减少，服用起来也不会那么困难，至于储存方式可以再讨论。
两方各执己见，眼看着讨论变成了争论，我被挤出了人堆外，无奈之下只得跳上桌子扯开嗓子叫道：“都别吵啦！”
正院长一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捋捋胡子不忿地看着我，像是在说看我能放出什么屁来。
我又跳回到地上，恭恭敬敬地朝正院长道：“院长有此考量，乃人之常情，但因父皇有圣意着太医院上下协助，我也不想叫院长您为难，不如院长先给我几个人试手，若事成自然是好。若不成也不会占用太医院太多人力，院长您以为如何？”
正院长傲娇的很：“太医院忙碌，恐拨不出人手为太子妃效力。”
李御医与女医官出列：“微臣愿为太子妃尽绵薄之力。”
正院长捋胡子的手一停，刚要开口，我笑眯眯地抢过话头：“那便先借这二位一用，我也会到父皇面前报上他二人名讳，就不劳烦院长大人再多跑一趟了。”
老头带着一大队人马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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