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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破阵
“要破掉废宅,用这个法子。”秦冉用烧焦的木枝在地上画了一幅废宅草图,指着佛像莲花底座的位置如此一般之后,扔了木枝,拍拍手上的灰道,“从谁开始呢......”
四人坐在莲花蒲团上均没有开口。叶秋是冷若冰霜他不开口没有谁逼他。燕琛怀里揣着羊脂玉珮不吭声,时不时不怀好意乜着秦冉,大有一种你先试试的剑弩拔张。
至于秦冉,他作为从旁看出阵法阵眼那个,横竖是留在最后的。旁人也做不来这个。
面面相觑半晌,还是河伯硬着头皮道:“要不我先来吧。”
在开始之前,河伯问秦冉:“是每一个人讲一个故事吧?”
秦冉道:“是这样的。”
河伯蹙起眉头:“一定要亲身经历?”
秦冉:“讲自己最熟知的,没有亲身经历可以沾点怪力乱神。能吸引人听最好。”
说是给”人“听,其实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是说给“它”听。
河伯思维放空,冥想片刻,缓缓开口道:“此事尚从一只水鬼的故事说起......”
“杜寤生投水自尽,和水鬼之间的契约也算有始有终。”河伯犹犹豫豫补充,“因为村落存活的村民寥寥无几,连带神庙的香火也没落了。”
听完整个故事,秦冉意犹未尽问了一句:“此才一世,我记得契约是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那么下一世的故事又是如何发展?”
河伯嘴唇蠕动不做声,秦冉看他侧脸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也不问,在叶秋圈起来的巴掌大小的阵法中间烧了一把纸钱。
纸钱是之前秦冉搜寻木柴枝桠,和笛子洞箫一起从边边角角搜罗起来的。总总有一筐,都装在手编的竹筐里,放在一边。既方便拿,又好收敛。
也真是怪了。落在圈里面的一叠纸钱燃起来的火苗并非寻常的明黄色,而是幽幽的蓝光。烧尽之后只听大堂传来类似机括的咯吱声。
“咯吱”
“咔咔”
四人皆不吱声,凝神屏气听着声最终消下去。
叶秋手里的方晷无声无息缓缓向右转了一个角,呈九十度,又鬼使神差地转回了原处。
燕琛道:“这算什么情况?”
秦冉侧耳听了一阵机括声,又在阵法中投了一把纸钱,道:“有点动静了。继续。”
他看着燕琛,燕琛道:“别看我,我不会讲故事。”
秦冉附在燕琛耳边说了几句话暗语,说毕,冲万分好奇的河伯笑了一笑,解释道:“有些事情不能明说,隔墙有耳啊......”
隔墙有没有耳河伯不知道,秦公子阴森森的笑容可够吓唬鬼的。
“暂且信你一回。”燕琛目光扫过佛像金身旁边的小窗口,好像隔着一层外墙望向了遥遥的北方。他的故事简单又毫无趣味,偶尔会停下来组织语言。再开口时或从旁的插进去,或另起炉灶。把一炷香能讲完的没头没尾的故事拖了足足一个钟头。
秦冉却从这些看似漫不经心、林林总总的细节拼凑出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时间节点细细算来,正是秦冉入天道宗修习的第两个年头。他记得那一年苍穹间下起了雪,是大片大片寒得人心惊那种,像是为来年开春流民的大量迁徙打下悲哀的基调。
北方的战争不朽促使流民大批大批往南迁移。家破人亡的不算多,也不在少数,组织起来却是足以让粮食不富裕的州县官员头疼。
父母早亡、被迫离乡的燕琛格外不幸些。他跟随乡邻到了江南一带,又缺少父母的照看提点,就这么和讨口粮的大队伍跟丢了。
再后来几经流转,穿着破烂的燕琛流落到了山蒿里。
天缘机巧,饥肠辘辘、疲惫不堪的他在这里碰上了同样年少的李琳琅。
他一直记得李琳琅赏饭救命的恩情,直到后来师从连云道人学医师成仍然念念不忘。结果等他再寻回山蒿里时仍然晚了一步,摆在眼前的只有一片满目疮痍的焦土,村落、故人、往事,皆由一场大火烧了个遍地狼藉一笔勾销。
后来的后来,不甘心的又寻遍四方的燕琛终于得知,满村的人都送了命,唯独李琳琅活了下来。
多方打听之后,燕琛便不远千里入了京州长平侯府,成了秦月白营下一名游手好闲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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