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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见没见过周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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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清出奇的没有生气。
他与陈潜在一起了三年，陈潜无疑是对他最好的人，也是他亏欠最深的人。
他清楚陈潜是个怎样的人，可他却从未后悔过分手。
直到今天，直到两个人终于又坐在一起，他才意识到自己对陈潜究竟有多么怀念。
电光石火的刹那，他不禁想，倘若当初自己没有离开，倘若自己与陈潜能够好好在一起，那么如今的自己是否会更轻松快乐一点。
但这个想法只是一瞬，就被自己掐死。他自嘲地想，如果当初没有分开，一切也许只会更糟糕。
如今陈潜恨他，他不觉得意外
他实在值得陈潜好好恨一场。
陈潜瞧李瑞清没有出言反驳，便松弛了几分，他拽了拽自己的领带，说，“我知道你一直希望《雪城》重启，一直希望能跟康导再次合作，我给你这个机会。”
“你可以参与《雪城》的试镜，我和新锐传媒都不会拦着你。”
李瑞清一愣，他抬起头来，看着陈潜。
“如果康导选了你，我不会阻碍，可如果你没被选中，也请你不要怪罪我。”
“事到如今，不毁了你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你别指望太多。”
李瑞清自从与康丰合作了《北国》以后，就一直与他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部电影不仅是导演的心血，也是所有主创、演员共同的成果。
康丰曾不止一次向李瑞清表达再次合作的愿望。
当初，《北国》拍摄完毕后，他们一直期待着《雪城》能够启动，直到康丰和制片人屡次碰壁，直到李瑞清被封杀五年，这点希望才彻底破灭。
如今，有新锐传媒重启《雪城》，而李瑞清也解禁回国，他相信，只要陈潜不加阻拦，康丰一定会选择自己。
正当李瑞清认为胜券在握时，陈潜却哂笑一声，悠悠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瑞清，你离开娱乐圈太久了。”
李瑞清不明就里，他看着陈潜，只听陈潜淡淡地说，“你现在已经三十岁了。康导能选中二十岁的你，可未必会看中现在的你。”
李瑞清瞪着陈潜，与他唇枪舌剑，“你什么意思？你别忘了你自己也已经三十岁了。”
陈潜笑笑，浑然不在意地说，“我当然知道自己今年多大了。”
李瑞清从来都不是个有年龄焦虑的演员。时间带给演员的远不止皱纹，岁月会积淀出的不同于青涩的成熟风韵。
可就在刚刚，就在陈潜的话里，他突然想到，就算导演本身肯认可自己，可市场却未必买账。身为导演的康丰，肯定不可能完全置市场于不顾。有些事情，他无能为力。
陈潜挑了挑眉，随意地问道，“你见没见过周锐？”
“我觉得他不仅比现在的你更适合这个角色，还比当初的你更合适。”
李瑞清一愣，陈潜的话似乎是在说角色，说演技，而似乎又在说些别的更为隐秘的事情，他没有来得心慌，问，“你什么意思？”
陈潜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言语，接着，他看了眼手表，说，“饭我们也吃完了，四年未见的旧也叙完了，你想要的机会我也给你了。”
他平静地看着李瑞清，“你现在还有什么事么？”
“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么？”
李瑞清还在为陈潜的话窝火，他“哼”了一声，站起身就要离开。
陈潜歪着头笑了笑，而后摇了摇头，“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足为奇。”
说着，陈潜一边起身，一边说，“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
李瑞清瞪了他一眼，“我不用你惺惺作态。”
陈潜有些无奈，懒得在与他计较，耸耸肩，说，“随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餐厅，就像不认识一样。
回到家后不久，李瑞清就收到了杨柳青发来的信息，说是《雪城》剧组给他发了试镜邀请。
这几天，李瑞清放下了一切工作，全心准备接下来的试镜。
他先是翻出家里的原著小说和剧本，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时隔多年，他对人物有了更强烈的情感，对故事也有了丰满的理解。
接下来，他针对重点场景逐一进行设计、排练。对着镜子，对着摄像机，尝试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试镜的当天李瑞清都未放松下来。
这天他起了个大早，先喝了两杯冰美式，接着又把自己这几天的笔记和人物小传反复揣摩了几遍，然后才坐上车，前往试镜的酒店。
今天一同来酒店试镜的，除了那天电影活动上认识的周锐以外，还有一个李瑞清没见过的年轻演员，名叫方源。听工作人员说，方源今年刚从电影学院毕业，虽然年纪不大，但演技不错，被康导一眼看中。
方源表现得非常沉默，只低头看着剧本，并没理会走进房间的李瑞清。
周锐见了他却很热情，站起来招呼他，“李老师，您过来啦？”
李瑞清的眼神在周锐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他顿了片刻，而后才点点头，对周锐说，“你好。”
他本不欲与周锐多做交流，可周锐却坐了过来，“李老师，这次试镜是我们陈总让我过来的。我不知道您也会来……如果知道您会来，我肯定就不敢参加了。”
李瑞清笑了笑，客套地说，“既然你们陈总让你过来，肯定是信任你、相信你，一会儿加油，别让他失望。”
周锐低下头，笑容有些腼腆，说，“李老师，你人真好。”
李瑞清淡淡地笑着，没再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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