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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累月的酝酿,便会滋生扭曲的仇恨。
沈席玉自知,他是腐烂的蛆虫,卑鄙无耻,肮脏下流。
可若是站在山崖上的人,被人拿刀抵着,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呢?
思绪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心口的钝痛,像吞下的毒药,药性绵延不熄,只要还醒着,便不得安宁。
沈席玉闭着眼,仰着脖子,轻轻蹙眉。
得到宋妧的短暂一小段时光,是快乐的,瞧着她费尽心思地讨好他,便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之后,她消失了,他又开始陷入无休无止的痛苦和煎熬。
饮鸩止渴,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沈席玉轻轻叩着桌子,玉扳指发出哒哒的脆响。
少顷,雨幕外出现一个黑衣人。
李恒忠走出去,与他低语片刻,便走进来,擦擦淋湿的额头,道:「陛下,查清楚了……」
他走到沈席玉身边,躬身耳语。
沈席玉原本闭着的眸子霍然大睁,脖子上的青筋顷刻暴起。
脸色惨白,进而转为死灰,如一棵枯树,了无生气。
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
露出他早已猜到的真相。
他不得不靠捏住茶盏,来掩饰自己波涛翻涌的情绪。
「都下去,我想一个人待着。」
半晌,沈席玉哑着嗓子吩咐道。
连自称都忘了,李恒忠心底一叹,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合上大殿的门。
窗外的雨势大了一点,打在芭蕉叶上。
沈席玉垂着头,静静坐着。
只觉得那声音如同上刑。
一滴一滴敲在他心头上,把肉敲开,敲烂,露出一颗肮脏的黑心。
宋妧曾开玩笑,说她是个长情之人,喜欢一个东西,便会带在身边很久。
于是,沈席玉又想起了那个被焚毁的糖盒。
即便转天他后悔了,用杀惯了人的手,给她重新雕了一个,可是有什么用呢?
大错已酿成。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沈席玉对不起宋妧。
是他一厢情愿,在宋妧遭遇厄难之后,在她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
他错得彻彻底底。
该死的不是宋妧,而是他。
沈席玉浑身冰凉,寒意侵进骨子里。
他突然咳了几下,短暂的平静之后,猛然弯腰咳出一口血。
9
醒来时,外面的天依旧是黑沉沉的。
枕衾寒凉,我从床上坐起,扫视一圈,找不到沈席玉。
窗外下了雨,风声萧瑟,卷着雨滴落在窗扇上,劈啪作响。
窃窃私语顺着风声传入我的耳朵。
「……陛下还站着呢,李公公打伞被踹了一脚,让他滚呢。」
「雨大风大,今夜不得消停,要不叫小娘娘劝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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