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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戊辰：迟来的除夕之夜

从四师兄手上抢过削好了的苹果, 这边藜谟顶着四师兄应凉的死亡瞪视完全不为所动，心里却有好多事想和三师兄聊聊。

可是话到嘴边，想想三师兄重伤初愈现在躺在床上还有些苍白的脸色, 藜谟又有点说不出口, 只能道。

“反正……发生了好多事情，三师兄你要快点好起来，二师兄现在失忆了根本靠不住啊。”

而且就算二师兄没失忆好像也靠不住，藜谟心里现在存的各种事情，比如天道白猫和天命剧情, 师尊的异常和大师兄的身份, 还有二师兄端木凤和温君儒的事情, 以及……咬着苹果的藜谟斜了一眼身边冒着寒气重新给三师兄钱玉宇削苹果的四师兄应凉。

要说起来，比起仙界和失忆这些飘忽到摸不着边际的事情, 四师兄应凉之前在天沧秘境里暴露出来的那个秘密其实更紧迫, 而且在修真界里更要命。

——若不是师尊之前在给四师兄留了一副面具, 走出天沧秘境的时候应凉说不得就要被修真界那些人围攻了。

好在这个秘密当时被掩饰了过去，应凉好好回了天道门没有被他人发现端倪，可是他总不能一直待在悟绛峰里不出去，就藜谟这样惫懒的性子也有左师霁他们这些好友一二呢，从前应凉的友人自然更多。

等过完年后修士开始走动了，若有昔日好友上门与应凉叙旧，应凉总不能避而不见，但是一旦见人……难道要一直带着面具吗？

讲真的，百年前藜谟从来不觉得自家悟绛峰上就四位师兄还能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一觉醒来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想想这些日子发生在他这四位师兄身上的事情, 当真是人生如戏。

但是不管怎么样, 滔天的大戏就算要接踵而来人力既然无法抗衡，至少藜谟他们还能整顿一下用最好的面貌去面对这些急风骤雨，所以简而言之，只要三师兄他们身体健康，那些剧情爱咋地就咋地吧。

确认了一下三师兄钱玉宇在肉白骨的作用下没什么后遗症，撇开其他的事情暂时不提，藜谟与三师兄约好了晚上去大师兄的屋子那边守岁的事情就先离开了。

不过这边应凉打开藜谟带来的胭脂阁外带的食盒，望了眼食盒里的吃食，便开口挽留了一下藜谟离开的步伐。

“酒酿丸子少了一只。”应凉幽幽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藜谟。

胭脂阁的招牌酒酿丸子他们这些师兄弟都吃过，一份有四只丸子，入口香嫩滑腻回甘悠长，钱玉宇很喜欢吃这个，所以今日来探望师兄的藜谟带来的胭脂阁的食盒里自然有这份吃食。

可是应凉这会儿打眼瞧着食盒里的丸子怎么就只有三只了，胭脂阁的酒酿丸子取的是四角齐全的美意，可缺不了这份意头。

不是胭脂阁缺斤少两，所以那只少的丸子去哪了呢？

站在门口的藜谟一叉腰，理直气壮道：“我去山下跑腿买食盒也很累好不好，吃一只丸子当跑腿费怎么了！”

说罢，不想理小气师兄的藜谟转身就跑了，留在原地的应凉只想磨牙。

“我就说这小子闹腾！”

对着钱玉宇抱怨藜谟的应凉冷哼一声，道：“你和端木凤还总纵着他，看看现在都无法无天了。”

“……”钱玉宇忍俊不禁。

吃个丸子而已多大点事，师弟也真是……总是和小师弟计较些有的没的。

应凉道：“你别不当回事，从前要不是你和端木凤总护着他，我非要他长长记性。”

“可是就算我们不护着，不还有师尊。”钱玉宇笑语道，“谟谟最受师尊宠爱，你这个师兄想做什么也不行。”

而且想想当初藜谟及冠后他们师尊望着小师弟的眼神，心思细腻的钱玉宇顿了顿，忽而想到什么的问道：“你之前和我提到小师弟沉睡了百年的事情，怎么回事，前因后果现在说说。”

*

昏迷不醒的钱玉宇的醒来让悟绛峰里最后一丝阴霾散尽，不论悟绛峰的五位亲传弟子身上都有着怎样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至少藜谟他们师兄弟和师尊都还在，这便是最好的了。

除夕之夜，六人聚在万俟景的院落里，对联红灯笼鞭炮与烟花一个不少都齐全了。

百年前这样过年的氛围在悟绛峰中虽然不多见但是也不少见，比如端木凤他们这些有家室的弟子，有时会回自家过年，有时会留在悟绛峰里与师兄弟和师尊聚在一起，不管如何都过的热闹。

可是自从百年前藜谟沉睡悟绛峰一夜之间被封印起来之后，许多年里这样的热闹都没有再出现，穆朔离原本以为自己对这些事情并不太在意，因着他亲缘淡薄，过往几千年里一个人就这么走过来亦是寻常。

然而时隔百年后又一次感受到弟子环绕的热闹，端坐一旁的穆朔离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除夕的烟火璀璨下众人聚首的屋子里带来几丝淡淡的温馨，仿佛许多年前师尊冷饮香带着他和大师兄秦博文、师弟闻人皓轩三人去灯火阑珊的元宵节盛会上闲逛的情形，没有目的，走到哪儿就去到哪儿。

从前这些事过了便过了，穆朔离本不觉得这些事情会在他的人生的中留下什么痕迹，可是如今，端着酒杯的穆朔离扫过自己代表着异常的半是血红的发丝，撇向不远处正与师兄们兴高采烈闲谈的藜谟，立时一饮而尽杯中酒，顿觉半是清醒半是醉。

有道是天若有情天亦老，如今穆朔离却觉得，无情到头还有情，倒也不错。

“别动，这个是我的！”这边餐桌前的端木凤从应凉筷子下面抢过一个饺子。

除夕的餐桌上都是藜谟去山下胭脂阁里买回来的年夜饭，这些菜食都是对修士身体有益的灵食，价格昂贵不说还都是限量的，平日里藜谟都吃不着的好东西唯有在胭脂阁一年一度的年夜饭上才能见着。

认真说起来，这顿年夜饭藜谟还沾了左师霁的光，因为胭脂阁的年夜饭规格高档十分难定，想要吃这个必须早两年定下才行，可是去岁藜谟都没醒，所以这顿年夜饭算起来还是左师霁从前预定的名额。

身为日月岛逍遥上尊的独子，左师霁不缺灵石钱财，他虽不知藜谟何时能醒，但是他知晓藜谟心水胭脂阁的年夜饭，所以每年都会帮好友在胭脂阁多预定一个名额，藜谟若是醒了自然能沾光，他若是没醒，左师霁多订一份年夜饭分给日月岛的的师兄弟们也不浪费什么。

所以这会儿左师霁虽然不在这里，吃着年夜饭的藜谟也想着自家好友的好，别看左师霁气人的时候让藜谟直呼‘战斗鸡’，但是小少爷对人好的时候也是真好，可惜左师霁从小到大都没缺过什么，藜谟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有什么能回报一二的方式。

若真要说左师霁缺了什么，这位从心励志想与自家爹一样红颜满天下的少爷身边就缺了几个红颜吧，但是藜谟又不是月老，上哪儿去给人牵红线。

而且左师霁也没什么心仪的人，除了《倾世仙君》里提到他对乐洛卿巧取豪夺的事情之外也没别的感情线了，但是这会儿乐洛卿在日月岛里晃悠，眼看着都快成左师霁的后娘了，这要怎么整？

“吃个年夜饭也能走神，想哪儿去了？”端木凤敲了藜谟一筷子，“你碗里的饺子不吃就给我，我可想抢彩头呢！”

胭脂阁年夜饭里的饺子就这么一份，八十八只饺子里只有一个里面藏有蕴含好运的铜钱，端木凤现在吃的自然也不是饺子，而是过年的彩头，除夕之夜谁不想抢到最好运的彩头期盼来年大吉大利呢！

可是守岁都快过了半道，饺子里的彩头现在还没被吃出来，端木凤免不了有点心急。

不过藜谟支着脑袋狐疑的瞧着自家二师兄：“彩头？你想讨彩头许什么愿，居然这么积极？”

往年端木凤从不信这些风俗，今年还经历了失忆的事情，这会儿记忆没回来人应该都挺迷茫的，怎么就忽然有目标似的想要彩头了，想想都觉着有问题吧。

“估计是与温君儒有关。”万俟景端着酒杯就把端木凤心里想的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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