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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壬午：回忆空空

楼下行人纷纷扰扰, 楼上巫珏端起酒樽就是一通豪饮。

“殿主都两天没有出门了！”

明明之前巫珏还能在凌烟阁里见到那位藜谟与罗飞扬两人一道用餐，但是这两天罗飞扬没有踏入凌烟阁半步，那位藜谟就在厢房里不出门, 同样在厢房里的穆朔离更是不露面。

这两日藜谟的厢房里没什么人进出, 餐食都是凌烟阁的仆从送过去的，所以问题来了，他们殿主和藜谟这位小弟子两日不出门在厢房里干什么呢？

穆朔离不出门，之前被警告过的巫珏他们也不敢去打扰，想到这里巫珏忍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 道：“纵欲伤身啊！”

因为之前失去孩子至今身体都没有好全, 所以脸色依旧惨白的夜莺听到巫珏的言语, 动容之下脸色更加苍白，小声斥了句：“莫要胡言乱语, 殿主行事岂是吾等能揣测的。”

就算殿主在厢房里当真……他们也必须当作不知道, 跟着殿主的命令行事就是了, 其他的都可以视而不见。

“不是吧，我们蚀日殿多了一位殿主夫人也没关系？上辈子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坐在窗台旁的巫珏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特别是他们殿主的性情懂得都懂，入魔后都清心寡欲到比和尚还静心，寻常人谁有穆朔离这样的定性，这种定性在魔修里都堪称恐怖了。

然而这样一个人上辈子单身这辈子忽然破戒了，恐怖吗？恐怖死了好吗！

对了，说起上辈子的事……

“殿主上辈子到后面不会也破戒了吧？”巫珏确定了一下。

虽然他和夜莺两人都是重生的，可是巫珏上辈子死的早，他死的时候蚀日殿里其他的同僚都活的好好的, 夜莺估摸着是之后才出事的, 因此在重生这件事上夜莺的上辈子记忆比巫珏肯定要多。

只是多了多少, 这个巫珏倒是没问清楚, 所以现下才开口询问了一句。

而听到这个问题，夜莺只是沉静道：“没有，上辈子我死之前殿主都是孤身一人。”

“所以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巫珏顿了顿，忍不住嘲讽了一句，“烛影那个没用的家伙，他没护住你？”

听闻此言，夜莺又沉默了下来。

少顷，喝着酒的巫珏才反应过来：“不会吧，烛影也死了？”

他们蚀日殿里的堂主就那么几位，而他、夜莺、应凉和烛影四个堂主之间算是比较熟的，而且烛影还兼职穆朔离这位殿主的影卫，在蚀日殿中若说堂主的位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烛影的位置则更是重中之重，论起堂主排名连应凉这位殿主昔日的徒弟都比不上烛影。

殿主若是闭关不出，他们蚀日殿里做主的就是烛影，他的能力和地位可想而知。

可是上辈子夜莺死了不说，烛影还死在他前头，巫珏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看着窗外阳光弥漫的人流街头，夜莺面上露出一丝迷茫，低声道。

“只是在你死后过了许多许多年，忽然有一日没有任何预兆，天塌了下来……”

*

另一边，凌烟阁的厢房中，正在提笔写信的藜谟顿了顿，看向了方才说话的师尊，神色诧异的道了句。

“所以那位叫夜莺的人是师尊你从前，不，应该是上辈子的下属？”

鲛人国的乞巧节在即，前几日来南斗岛之前藜谟原以为可以在这里无所事事几天，没想到忽闻凌烟阁主人家的八卦和那位夜莺的悲惨遭遇，因此这几日除了和罗飞扬偶尔一起用膳，其他时间藜谟都缩在厢房里不出门。

不过与巫珏揣测的某些有颜色的画面不同，藜谟在厢房里可正经了，虽然总是被师尊抱在怀里亲近但是除此之外绝对没有越轨的事情发生，这两日藜谟不出门陪着穆朔离，只是为了安抚师尊的情绪以及帮忙理顺一些师尊脑海中莫名其妙的记忆。

人的记忆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学识、观念、经历和某些隐藏的影响其实都包含其中，因此脑子里忽然多了许多记忆其实非常危险，如果这些记忆处理不当，一个不好就会被记忆掠夺原本的思想，人就会变得不像原本的自己。

举个例子来说，最典型的就是夺舍，所谓夺舍，明面上来说是一个人的魂魄摄取另一个人的魂魄，而本质上就像是两种记忆的交锋，若是夺舍者的记忆能压过身体原本的人的记忆，就算是夺舍成功了，而若是不能，可能就会被反向掠夺。

但是也有一个可能，就是夺舍者的记忆和原本的人的记忆两者融合，那么新出现的这个全新的魂魄既不是夺舍者、也不是原本的人，这就非常微妙了。

身为渡劫期的大佬，穆修远当然清楚脑子里突然出现许多莫名其妙的记忆有多危险，一个不好若是他沉溺进了这些庞大的记忆里，很可能会迷失自我，那么最后接管身体的究竟是他本人还是另一种记忆下催生的新的人格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那就不好说了。

因此百年前入魔那日感觉到庞大的莫名其妙出现的记忆在冲击他的神识之后，穆修远当时就当机立断的把那些记忆都封印了起来，无论是好是坏或者这些记忆里还有些类似先知之类的预言存在穆修远都不在意。

何况当时藜谟与他双修之后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沉睡，穆修远的心神全部都挂在了沉睡的小弟子身上，其他的事情他没精力也不想管。

因此，虽然说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穆修远早许多年就看到了一些这个世界很可能会走向灭亡的未来。

可是他那时想的却是，若是藜谟醒不过来，这个世界与他何干。

既然世上的其他人与他都没有干系，穆朔离对脑海中那些庞大记忆的梳理管理自然散漫，要不然百年的时间虽然不够他彻底消化这些记忆，但是翻翻看看了解个七七八八还是足够的。

然而事实上，穆朔离对那些记忆的态度十分冷淡并且几乎没怎么梳理过。

不过此时在南斗岛上遇到了夜莺他们的事，这两天穆朔离就在藜谟的陪伴下大概翻看了一下这些过去没怎么在意的庞大记忆，于是就想起了一些他为蚀日殿殿主的记忆——确切的说，是好几辈子他当蚀日殿殿主的记忆。

其实不管是几辈子，那些记忆之于穆朔离来说都没有差别，因为那些记忆里全部都没有藜谟。

每一次的记忆都是他入魔之后毁了天道门，昔日的弟子走的走散的散，他杀入蚀日殿之后该死的人都会死，该来的人都会来，也许过程有些不同，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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