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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戊子：如遇故人

莫名其妙的疲倦消失后, 第二日藜谟醒来就得知南斗岛的海船已经返航了。

穆朔离让傀儡化身成藜谟的模样与罗飞扬他们一道离开了归墟，同行的修士确实无一人能看穿这个伪装，海船的归程一路顺利。

只是这边藜谟在深海小楼的贝壳床上醒来有了精神, 忽而掐指一算, 发现这次他与师尊分开都不到四天的时间。

——藜谟与罗飞扬乘坐海船来到归墟之下的鲛人国大约花费了一日，鲛人国乞巧节的盛会热闹了三天，然而在第三天藜谟就在水下宫殿里见到了师尊。

本来这次来鲛人国玩耍，藜谟最明显的目的当然就是来游玩涨见识的，可是第二个目的也是借此机会与师尊分开一段时间——距离他们上次分开还是去岁天沧秘境的那件事。

虽然藜谟如今并不心急师尊身上的问题, 想着有许多年可以耐心磨一磨这件事, 不过再怎么拖慢, 一年试着分开一次也该是底线了。

可惜这次借着鲛人国之行的别离也就三日不到四日，与预想中有不小的偏差, 藜谟多少还是觉得有点计划折戟的失望。

不过感受到此刻睡在他身旁的人, 藜谟很快又不觉得失望了, 反正只有人没事，一切都能慢慢来。

“醒了。”早察觉到藜谟动静的穆朔离没有起身，只是抱着藜谟躺在贝壳床上说话。

“昨天师尊你话还没说话呢。”醒来后也不急着起来，藜谟只是在师尊怀里翻了个身看着师尊，好奇的问道。

“鲛人国主为什么会被囚｜禁起来，怎么修真界里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而且，众所周知鲛人的国主是大乘期的强者，如此强大的国主却被囚｜禁在自己的王宫里，原因为何？又有谁能囚｜禁这样的强者？

若是结合一下之前见到的鲛人国主的态度与他对穆朔离的表现来看, 该不会是师尊把鲛人国主囚｜禁起来的吧？

但是, 又是因为些什么呢？

“那个鲛人犯了忌讳。”面对藜谟的猜测, 穆朔离表现的很坦然, 或者说他也从来没有在藜谟面前说过谎言。

穆朔离从不说谎。

只是许多事情并不适合让外人知晓，所以若有其他人敢询问穆朔离这些事情，他最多的表现是冷漠与视若无睹，不过此时问话的是藜谟，这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他想用禁术复活一个人，但是这禁术的代价他付不起。”想到过去的事情，穆朔离的神色冷漠，波澜不惊。

“原本整个鲛人国都会被他的妄为连累，不过多年前我阻止了他施展的禁术，那片水下宫殿就是他的禁术覆盖的范围，在禁术的效果彻底消失之前，身为阵眼的他只能待在里面不能出来。”

“复活？！”藜谟惊讶的转了转头，靠在师尊的肩侧回想起之前他在水下宫殿时见到的场景。

“鲛人国主想要复活的就是那个冰棺中的人吧，那是他的道侣吗？”

好像又有些不对，修真界中的道侣契约是可以寿命共享的，如果鲛人国主真的与人类修士结为了道侣，那位人类应该就不会死了。

可是鲛人国主现在的情况，倒是有点像林逸的母亲宓妃真人，宓妃真人就是在与林逸的父亲结为道侣的前夕遭到了魔修的攻击，结果林逸的父亲就这样死于魔修之手，宓妃真人这位渡劫期的尊者想救都救不回来。

可是就算是渡劫期的尊者，宓妃真人寻遍修真界也没有找到能让爱侣复活的方法，没想到归墟之下的鲛人国中，鲛人国主居然有让人复活的方法。

而且藜谟听懂师尊的意思了，师尊只说鲛人国主胆大妄为不顾后果，却没说禁术是无用功，也就说鲛人国主真的有让人复活的方法，可是这个方法的代价他却付不起。

想到这里，藜谟又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偶然与师尊提到鲛人的回忆，因为生而知之这辈子资质又出色的原因，藜谟对幼时的回忆记得一直都很清楚，只是平日里很少会想起。

不过现在想起，藜谟却有些福至心灵忽然想通的感觉。

“所以鲛人国主使用复活禁术的代价，原本应该会让整个鲛人国都消失对不对？”

想到这里的藜谟咕噜一下爬起身，坐在贝壳床上看着躺在床上的师尊，道：“可是师尊你打断了禁术，囚｜禁了鲛人国主，也是侧面改变了整个鲛人国的命运？！”

“是这样。”穆朔离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面前忽然惊讶起来的藜谟，忍不住坐起身，伸手又把藜谟揽入怀中，

“无需在意这些。”

对于穆朔离……或者说，对于无形之中某种存在来说，此世鲛人国是否存在其实并没有任何影响。

毕竟比起从来隐世几乎都不出现的鲛人，修真界里其他人不知不觉面目全非的天命已经把这个世界该有的走向毁的差不多了。

原本应该创造无色｜界的释迦陷入情劫至今无果，蚀日殿真正的殿主巫珏重来几次都走不上该走的路，乐洛卿这位仙君每一世下凡的经历都像是饮鸠止渴——无论他每次往仙界带多少人，都改不了最后仙界崩溃的命运。

还有应凉身上毁天灭地的天命，钱玉宇那些至今都没摸到边的本来该有的命运，等等等等……此世应该井然有序一切如今都变得杂乱无章。

可以说除了结局没变之外，什么都不一样了。

而这最后的结局……

“这些天命的改变会不会对师尊你有影响？”靠坐在师尊怀里，藜谟如今想到小时候的事情感觉有些担心。

“鲛人国的事情，是因为我所以师尊才出手的吗？”

其实不用问藜谟也清楚，若不是因为他，师尊从前那样漠然旁观，怎么可能主动插手这些事情。

因为小时候藜谟一时的恻隐之心，所以穆修远才出手改变了鲛人国的命运。

可是年幼的时候藜谟对师尊的身份只是有些猜测，并没有后来的明了，当时他表现出来的不忍心也只是下意识的善心，年幼时藜谟是真想不到师尊会因为他的一时善心做出这么多的事情。

而现在想想，藜谟却只能想到师尊了，出手打乱这些命运会对师尊有影响吗？

如果会有影响，说句自私的话，比起对鲛人国的善心，藜谟更想师尊什么都不管，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或许人都是自私的吧，亲疏远近分明，只有在不影响自己在意的人时才会发出多余的善心，而善心若是会伤害身边的人，藜谟宁愿自己变得狠心一些。

“没有任何问题，不用多思。”听着藜谟有点低落的声音，穆朔离伸手抬起怀中人的下巴，看着藜谟有些愧疚的眼眸，穆朔离心情不悦，道。

“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世上的一切都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不需要愧疚也不必低落，穆朔离不喜看见藜谟不高兴的模样，有他在身边，藜谟就该一直开心愉悦。

若是能眸光潋滟，眉梢含笑，那模样最美……就像是那天晚上藜谟在他身下时一般。

想到这里，正扣着藜谟下巴的穆朔离忍不住心神摇曳，不知不觉仿佛被蛊惑了一般靠近再靠近，然后，贴上了藜谟的唇。

这边还在想鲛人国的事情所以没反应过来的藜谟，感觉到唇上的触感后才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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