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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面见言父
在陆柏臻的别墅里住到年前十五天，言明澈收到了父亲发来的信息，只有四个大字：“回家过年。”
他的Alpha父亲向来强势，发来的信息更像通知而不是商量。他与言家关系正在重修，在年节时期忤逆父亲不是一个良好的选择。陆柏臻过段时间回家，工人也陆续放假，整个寒假单独一人待在空房子里也闲得发慌。
他安静地收拾起物品，不久后陆柏臻到了家。像个期候家长已久的孩童，心中泛着糖丝般的欣喜：“你今天回来得好早。”
“累了，没什么要紧事我就提前下班了。”
“我以为顶级Alpha都是工作狂，原来霸总也会偷懒。”言明澈笑着打趣了一句。
陆柏臻叹了一口气：“我也是人，自然有倦怠放松的时候。人之常情，顶级Alpha也不例外。”
说实话，陆柏臻享受这样平静祥和的状态，和他想象中的家庭的温馨氛围相差无几，所以他也不介意多和言明澈聊几句。
“我要回言家了，年后再回来。”
陆柏臻显然也看到了他身后收拾完备的行李，一挑眉：“现在就走？”
“是的。”
“知道了。”陆柏臻平淡地回了一声。
不知为何，言明澈似乎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了负面的变化，不过他没有多嘴。
临近出门的时候，管家过来送行。他察看了天气，关切地说了句：“言先生，外面风大，多穿件衣服吧。”
一阵冷风吹过，带来一阵冷意。
言明澈点点头，道：“好，麻烦您帮我把房间里的披风拿过来。”
手上戴着厚厚的毛绒手套，摘取是件麻烦事。
陆柏臻接过了披风，展开后帮他穿戴好，又垂头，在他的胸前用绑带系了个简单的结。明明平日是那么雷厉风行的人，在这等小事上却意外地耐心细致。
“谢谢。”
言明澈看他目光变幻，似乎欲言又止，主动提话：“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陆柏臻立即反驳：“没有。”
所以是他自作多情了。
“哦。”言明澈尴尬地眨眨眼睛，“黑胖我不带走了，你要照顾好它。”
“嗯。”
言明澈坐上了车，即将离开。
穿过半掩的车窗，陆柏臻忽然出声，说了句自以为的“恶狠狠”的话：“你要是敢几个月不回来，就等着吃猫肉火锅吧。”
言明澈笑道：“你这愿望大概很难实现了。”
一进言家老宅大门，立即有人上前接过了言明澈手里的物品，并领着他往已经安排好房间走去。安置好行李，言明澈打发走跟随的佣人，独自一人在家里溜达。
忽然间，他听到了头顶传来的带笑的温柔男声：“好弟弟，你终于舍得回家了，我还以为陆柏臻尝到了甜头，不愿意放人了呢。”
二楼走廊上，正是一身浅灰色家居服端着杯红酒自斟自饮的言胤舟。他侧倚着栏杆，对着言明澈，居高临下的虚虚地举了举杯，本为阴柔的相貌多了几丝傲气。
出于礼貌，言明澈喊了声：“哥。”
平心而论，他不想与他这位异母兄长有太多交往，完全是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
从前他不懂事，以为突然出现哥哥是来帮助他的，结果反倒让自己受伤。比如小时候，他受校霸欺凌，哭哭啼啼地遇上这位异母的兄长。哥哥先是把他揍了一顿，一边不带脏字地骂他，怕鼻涕蹭到自己身上才停住了手。不过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那几个校霸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见到他都是退得老远，眼里满是畏惧。
言明澈同他道谢，却又被讥讽了一顿。他不懂他，也害怕他。
虽然现在谈起来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但次数多了，着实让人反感。他们的关系微妙，言明澈摸不准他的心思，索性离得远远的，不让自己吃亏。
言胤舟慢悠悠道：“爸喊你去书房。”他传了话也没离开，似乎准备看笑话。
“知道了。”言明澈平静地回了句，走上楼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敲门进入，一眼看到背手在后，欣赏墙上画作的言其儒。
他小的时候，也曾被父母抱在怀里呵护宠爱。只是后来他们的感情破裂了，母亲带着他跟外婆一起生活。他也逐渐淡忘了对父亲的印象，连最近一次见面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时隔多年，父亲和他记忆里的形象有异，黑发里面夹杂着白霜，人也没有从前那般高大强壮了。
他对眼前人感到无比陌生，说不出热切的话语，便冷淡地说了一句：“你找我。”
“坐吧。”言其儒坐在书房的茶几台边，抬眼指示他旁边的位置。
言明澈选择坐在了离他三个身位远的位置，不主动开口。
“听说你现在跟陆柏臻住在一起？”
“是。”
他又问：“他们对你如何？”
言明澈犹豫了几秒：“陆家人很好，也没有为难过我。”
而后言其儒推过来一份文件，他不明所以地拿起来翻看了一遍，竟然是三份房产以及股权转让协议书。
言明澈随手放下了手上的文件，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的东西。”
言明澈想了想自身情况，组织语言：“谢谢，但我不需要。放在我手里也只会贬值，不如留给哥投资。而且我现在的生活富足，多了这些，反而会给我带来苦恼。”
“不要着急拒绝。有钱财傍身，你以后的路也能好走些。”
“如果你目的是想让我帮你监视陆家的话，那就不必再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言其儒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面上呆滞了一瞬：“我没有这个想法。”
言明澈不信他的话：“那又是什么其他目的？”
“希望你能明白，我愿意代表言家同陆家联姻，完全是为了我外婆的病。这是一场互利互惠的交易，可不代你还能强逼我做多余的事情。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你给再多的钱也是徒劳无功。”
“我只是单纯地希望你好。”
他不想闹得双方难堪，便避开话题，开口：“你还有其他事情吗？没事我回去了。”
“就当……就当我作为一个父亲对你的补偿。”
言明澈站了起来，看见墙上经常擦拭宛如全新的的全家福以及书桌照片摆件里母亲依旧青春靓丽的脸，顿时怨从心生。
“我知道，这么多年一直偷偷资助我，就是外婆说的好心人。你不欠我什么，所以我没有资格怪你。但是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我永远也无法原谅你。母亲在世，或许也不希望我与你过多接触，我们也不必上演父子相亲的那一套戏码。”
言其儒拉住言明澈的手，嗫嚅着嘴唇。
“当时，送你们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我……”
言明澈烦不胜烦，甩开了搭在肩上的手。他强压下喉头的哽咽，平静地诘责：“你所谓的爱，就是在妈妈身体病弱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比我还大的私生子。我无法理解，凭什么你在伤害了妈妈之后，还能如此言之凿凿地说着为了她好。”
言胤舟七八岁时才来到言家，不知他的母亲是谁，但是他的年龄竟然比他还大，怎能不让人多想。
未曾料到，这下竟然把言其儒带得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后者扶着旁边的架子站稳，握拳抵着嘴唇剧烈咳嗽。
“爸，”言明澈吓了一跳，伸手过去想要扶他，却被他借以巧劲避开。
“我没事。”
言明澈杵在原地，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倒了杯温水递给言其儒，语气也由方才的着急转为日常的平和：“身体不好就退下来歇着，反正哥那么大了，也能执掌大权了，不需要你过多操心。”
言其儒坐在软垫上，小口喝着茶水，一边说：“他是个良好的继承人，不过也仅此而已。”
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事物，尽管父亲自私又薄情，但他始终无法彻底摆脱他们二者亲缘之间的羁绊。
言明澈低头看着他黑白交错的的发梢，第一次意识到，父亲是真了，这个强势的Alpha身上的戾气只当年少了不止一星半点。
“你把文件签了，”言其儒又说，“没有附加条件。”
言明澈拿起笔，刷刷地在文件末页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轻放下笔：“行了。”
他冷眼看着椅子上端坐着的男人。
“你走吧。”
“你……”
言明澈也不多话，一起身，干净利落地转身就走。
沉浸在自我世界的人没注意周围的环境，差点撞上了廊间的Alpha。
“你怎么还没走？”
“酒还没喝完，我不着急回房。”
“他这么眼巴巴的献殷勤的情况属实少见。”
“你听见了？”
言胤舟气定神闲：“没有。只是能猜得出你们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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