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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依见状板起脸，将油包高举至头顶，躲过一只只小手，严肃道：“不准挤, 谁再挤我就不给谁, 一个个都去给我排队，矮的站前面。”

这才稳住那些个小孩。

等一个个排好队再分完包子，已是正午，老和尚化缘回来, 见到顾惜依和孩子们，立马收起满脸的疲累, 笑盈盈地道：“小依, 好久不见。”

“爷爷。”顾惜依乖巧回道。

谁也不知道老和尚原名叫什么, 法号是什么, 所以庙里长大的小孩都唤他爷爷。

“饿了吗？我化缘了些馒头来。”老和尚从他的化缘袋里掏出个馒头。

顾惜依摇摇头。

一旁的小孩争先道：“小依姐姐给我们带了肉包子，可好吃了。”

老和尚笑呵呵道：“你们这帮小谗鬼，有了包子就看不上爷爷的白馒头了是吧？”

“才不是呢。”小孩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我的肚子还可以吃下爷爷的馒头。”

“小贪吃鬼！”

顾惜依拿上自己的布囊，对老和尚说：“爷爷，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好。”老和尚将包子放回化缘袋里，随她出门。

她在屋外的合欢树下停下，像小时候一样随地而坐，老和尚在她身旁坐下。

七月，合欢花已经开始凋谢，红白渐变的花朵随风而落，花尖一簇簇像是蒲公英般散开，飘向远方。

顾惜依凝望着一簇合欢花向天际飞去，幽幽开口道：“爷爷，我要嫁人了。”

她说得猝不及防，老和尚愣了片刻，感慨万千道：“小依长大了，是该嫁人了。当时你自个儿走来庙里的时候，不过三岁，现在十六了吧？一晃都十三年了。”

老和尚沟壑遍布的脸上盈满风霜，本就纤细的身量如今更加瘦骨嶙峋，十三年的光阴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痕迹。

他混沌的眸里黯淡无光，沙哑的嗓音里透着失落：“不知道小依选的是哪家儿郎，可惜爷爷要照看这帮熊孩子，不能去观礼，你不会怪爷爷吧？”

虽然他没有点明，但顾惜依心底明白，爷爷不去观礼，哪里是因为庙里的孤儿？分明是觉得他会自己的脸。

“当然不会。”顾惜依转过头，回以微笑。

恐怕韩卿池连酒席都不会摆吧？

她收起心头浅浅悲伤，从油包里掏出仅剩的两个肉包：“喏，爷爷，肉包。”

老和尚不假思索道：“爷爷是出家人，哪能吃肉呢。”

“爷爷，你又不是真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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