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当生气,亲爱的。不过信皮上打着‘西加拿大’的邮戳,写着
‘……先生收’,哈哈哈!当然,我们这地方,谁是‘先生’,谁是‘大叔’,加拿大不怎么清楚……不过,亲爱的,这信皮上写着‘塞缪尔·格林’,这就是指的你了。你虽说是个自由黑人,然而一个黑人收到西加拿大寄来的信,被拆了,他是不应当生气的……呸,好热!”
邮政局长用手帕擦擦额头,解开领带。
“迪金森老爷,我不生气,”萨姆望望屋角上的一个大铜痰盂,说,“我没有权利生气。”
“这上面写着有个叫姆萨的……我想问问,他是什么人?”
“嗯,是我侄子,迪金森老爷。”
“你有个侄子吗?他叫姆萨?啊,对了,你这侄子说他住在圣凯瑟琳斯市安大略湖畔当搬运工。他说,只是冬天艰难些,天寒地冻,狂风卷雪的。哼……你这个姆萨在加拿大混得满好!……喂,萨姆大叔,他该不是个逃奴吧?”
“跟我一样,是自由黑人。”
“跟你一样?可你比他聪明!你没到那风卷雪飞的西加拿大去。下面就讲了些令人难以捉摸的事情了:他通知你说,中号箱子已妥收无误,要你把这事转告‘所有兄弟’。这箱子装的什么?你有几个兄弟?”
“啊,是些杂七杂八的家什,给他寄的衣物之类,迪金森老爷。你看到的,加拿大很冷啊……他请我告诉兄弟们,哎,迪金森老爷,你瞧,兄弟们全卖到南方去了,他还不知道呢。”
“他兄弟的主人是谁?”
“我不清楚,迪金森老爷。他们全住在巴尔的摩,而且已经转卖了好几次。”
“不知道你这些侄子的主人是谁?奇怪之至!”
“我无从了解呀,迪金森老爷!”萨姆·格林哀求起来,“您知道的,我从没离开过本县,也差不多从没收过信件哪!”
“这个姆萨为什么不往巴尔的摩写信?”
“不清楚,”萨姆沮丧地说,“不清楚的事,那就是不清楚呗!”
他额上虚汗直流,脸上是一副难以掩盖的尴尬相,邮政局长摇了摇头。
“奇怪之至!”他说,“亲爱的,把信拿去,给他写封回信,叫他下次把话讲明白些。不过,当然别说这是邮政局长迪金森的意思……我的老天,难道天黑前还不来一阵雷雨!”
书生离开了邮政局。他心中完全可以肯定,这个“姆萨”就是“萨姆”的故意倒写。写信人是他儿子萨姆·小格林;至于那个“中号箱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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