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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重山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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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走到两个襁褓婴孩的身边，平日里温和却有些距离感的神色瞬间消失了。此刻她就是一位外祖母而已，怜爱地看着两个孩子。

“你们两个小家伙，都好漂亮啊。”赵氏终于笑了起来，凑近两个瞪着大大眼睛看着她的孩子，用逗小孩的语气轻声道，“更像娘亲一些。”

一众人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的天伦之乐，心中各有不同的感怀。

“当初陛下兄弟俩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并排放着，也是这般安静乖巧。”赵氏直起身子，看向陆临山，“小山要更活泼一些。”

杨陌城心里一惊，身边的陆临山也明显悚然了一阵。

但转念一想，即便太后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

“是啊，确实是小山更活泼。”陆晏清及时兜住了话，语气平淡地说道，“现在是姑娘更闹腾。”

“起名字了吗？”赵氏将眼神从陆临山身上收回去，重新看向小家伙们。

“还没有，预备满月之后，请神官卜算了再定。”陆晏清答道。

母女俩还在说着孩子们的乳名，二人之间的对话，这才渐渐带上些温馨的意味。

无论如何，这一顿简约的满月宴，算是缓和了太后与长公主之间的紧张关系。

陆晏清带着杨竟城与一双儿女回公主府的那日，表情甚是轻松，不再像之前那般总是带着几缕愁思。

再过半旬，张如期带着北疆长城的修筑完工凭证，与北羌的和亲书，回京述职了。

杨陌城站在议事厅内，又不敢多看张如期，生怕皇位上的醋坛子回去要找他算账。

眼角余光内，张如期身上一如既往的耀阳光芒真是避无可避。

北疆风沙的侵蚀明显比塞城的要猛烈得多，张如期的肤色又黑了不止一个度，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粗糙”。他原本浓烈的少年气，怎么就是能做到无论身份如何、环境如何，都丝毫不减的呢？

张如期一口气讲了好长的话，北疆的防御工事如何建成，北羌那边的动作有哪些，祁绥城内的重建情况又如何。他语速极快，眼神尤其清亮，整个议事厅里的朝臣们，都聚精会神地听他述职。

杨陌城关注着陆临山的动作，小皇帝规规矩矩端坐在皇位上，一动也不动。杨陌城看不清他冕旒之下的表情，转而认真听张如期说话。

待张将军奏述完所有内容后，朝堂之内静默了半刻，才渐渐起了赞叹议论之声。

“辛苦了，张将军。”陆临山的夸奖也很是衷心，“北疆诸多事宜，张将军都能妥善处理，事无巨细，实在难得。”

“多谢陛下谬赞！”张如期闻言，立刻跪在地上“砰——”地磕了个响头，等陆临山想拦时他都磕好头再站起来了。

这一番莽撞人的作派，惊得满朝文武都措手不及，着实让人忍俊不禁，杨陌城甚至都笑出声来。

张如期还一脸不知发生何事的茫然，眼睛里的光从未黯淡过。

散朝之后，杨陌城照旧绕路回承德殿，一声不吭地陪着继续处理政务。

陆临山不知是不是在暗中较劲，也不说话。两个人闷着声，只听得到奏折翻动，和初秋的凉风吹过身边留下的细碎声响。

“你的小张将军真是贴心，都没有在朝堂上当着诸位臣公的面拿出北羌的和亲书。”陆临山先忍不住，说起这事儿来。

“要真是贴心啊，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最好是不要和我呼吸同一处的空气。”杨陌城哼哼着，反而还不满起来，“虽然他是很无辜，明明什么都没做还要被泼一身子虚乌有的陈醋，但我还是要说他，真是太不懂事了。”

“好你个杨陌城，从哪儿学来的阴阳怪气！”陆临山恼羞成怒抄起手边的核桃就朝他砸过去。

杨陌城一把接住，直接捏碎了壳剥出核桃仁来，再递给陆临山。

谁知陆临山更加生气了，原来杨陌城看都没看，捏碎的是陆临山盘了许久的文玩核桃。

“杨陌城！”

“……陛下年纪轻轻的，学什么糟老头子盘核桃。”杨陌城躲闪不及，又被陆临山甩了一身批阅好的奏章。

于是第二日，陆临山招呼都没打地下了一道旨意，将沈再兴挂在嘴边的虞国公家的小女儿，指婚指给了张如期。

“先解决一个小张将军。”陆临山愤愤道，“还有个北羌小公主。”

“……不如各退一步吧。”杨陌城求饶了，“小公主我们不要，小王子我们也可以早点还回去，两边都让一让，和气生财。”

还真是“和气生财”，北疆的长城修筑完毕后，张如期请旨，每两个月开设一次通商日，允许辛朝与北羌商业往来，活动区域就设定在北疆长城外十里处，陆临山早就批准了。

陆临山是识趣的人，也知道试探与玩笑都要适可而止，于是认真严肃的点了头。

“你都把国公女儿许配给人家了，还不调回京城吗？”杨陌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非常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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