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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不是叫我金主哥哥么。”
沉寂的地铁车厢内。
许世恺发出一声震惊的大喊：“什么？你说和你赌游戏的是修总？！”
他瞳孔不自觉放大,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新闻。
“你小点声！”苏鹤然左顾右盼确认没人往这边看来才放心，打着商量语气道：“要不咱们别去了怎么样？”
地铁越接近N市，他越如坐针毡。
这件事他想了好久也没想好怎么自然委婉地和许世恺说, 直到今天要去N市参加星野tv的直播盛典。
拖无可拖, 只能老实交代。
“行啊苏神。”许世恺不知全貌只顾调侃道：“都和修渡有交情了, 我直播这么久别说玩游戏了，话都没和他说过。”
那可是星野tv活在传说里的大人物。
“你是没听懂我的话吗？”苏鹤然着急道：“今天去直播盛典很有可能就要碰到他！咱别去了？”
这几天光是想到这个事, 他就寝食难安。
“不就是输了个游戏赌局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许世恺无情嘲笑道：“不会吧苏神，网络上重拳出击现实里不堪一击？”
顶多算面个基，有什么好紧张的。
看他吊儿郎当的态度, 苏鹤然就知道他没当回事。
深呼吸一口气后说：“那天咖啡店我以为他是卖假鞋的拒绝给他微信。”
许世恺点点头：“情理之中可以理解啊, 有什么问题？”
苏鹤然看着他继续：“我之前在直播间口嗨他了，说他包了我。”
许世恺稍微有点动摇，反驳道：“额……他工作那么忙, 应该不知道。”
苏鹤然表情彻底垮了下来，“我还在咖啡店当着他的面吃他的瓜然后和他八卦了他自己。”
“你……”许世恺语塞，一脸难以置信。
“我还自作多情以为他要搭讪我，把他拉进游戏里血虐了一顿。”苏鹤然语气机械麻木不参任何感情。
这些事在他心里过了无数遍, 早就成了一根根心头刺。
“……”许世恺彻底说不出话了，看苏鹤然的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 “你, 啊不, 您, 您还真是……”
勇敢。
苏鹤然永远忘不了那天看到修渡照片后，在对方一声声小鹤中退出游戏关掉直播的样子有多狼狈。
他玩脱了。
刚一签约就把老板里里外外惹了个遍, 职业生涯还没开始就遭到了毁灭性的重创。
整整三天都处于严重的焦虑中, 一闭上眼, 就是修渡不怀好意的笑。
贼恐怖。
许世恺看着抱着扶手惆怅的苏鹤然，心中难得升起了一丝同情。
沉默半天后退让说：“我也觉得……要不咱别去了？”
反正电子合同已经签了。
修渡是什么人。
星野tv十大凶神榜首，出了名的捉摸不透不好惹。对员工更是严苛至极，但凡借职位之便接近他的都没好下场。
苏鹤然倒是没接近，但给自己来了失业大套餐，生还几率渺茫。
“嘀嘀嘀嘀嘀嘀嘀”
地铁门缓缓关上，机械的女声播报传来：“下一站，终点站N市，请全部乘客从运行方向左侧下车……”
想走都来不及了。
星野tv贴心地在各个到站口都安排了专车接送。
苏鹤然心死道：“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吗？”
如果有他一定猛灌几瓶。
许世恺想起另一件事，问道：“哦对了，你们那天的赌局是什么？”
他要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好好分析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免得牵连到他。
苏鹤然：“微信。”
“他不会加我微信就是因为听说我口嗨他了要质问吧？不然为什么要在咖啡店加我微信？肯定是认出我了！”苏鹤然一连串脑补加输出，觉得自己危在旦夕。
“你别激动。”许世恺思索了一下：“他这几天有给你发消息吗？”
“没有。”苏鹤然边说边掏出手机，情绪低落。
他现在觉得手机就像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弹出一条让他惶恐的微信消息。
曾经没备注的XAS已经被端端正正修改成了修总两个字。
许世恺看着俩人简短的几句交涉全都是关于游戏，心中燃起了一点希望，分析道：“我看说不准，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就是苏鹤然。你想，他要是真认出你想质问口嗨的事，至于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吗？”
又是咖啡店偶遇又是赌游戏。
他明明可以直接和人事部要苏鹤然的微信或者直接叫常尤里通知。
那样明显又快效率又高。
苏鹤然空洞的眼神缓缓聚焦，整个人活泛了一点盯着许世恺说：“他那天的确问了我的名字。”
许世恺：“你怎么说？”
“我说的小鹤。”苏鹤然说。
他出于防备心并没有说大名。
许世恺：“之前直播呢，你说过你是苏鹤然？”
“没有。”苏鹤然想了想，“我那天游戏账号都用的小号。”
说来这也是巧合，他大号那天刚好被检测了。
“那不就对了！而且就算要问你，那这三天不发消息又是怎么回事。”许世恺把手机摆在他面前，问：“你要是有事问别人能拖三天啊？”
那就有点不合理了。
“你的意思是……”苏鹤然坐直身子。
许世恺咳了声，莫名有点不好意思，看苏鹤然眼神催促，才扭捏说道：“我觉得他就是单纯的对你有意思。”
因为偶遇想搭讪，所以花了心思去问名字和要微信。
因为苏鹤然在游戏里突然退出，对方以为没了希望，所以三天不说话。
这样一想，道理就通了。
“去……去你的！”苏鹤然炸毛结巴道：“怎……怎么可能！也许他就是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和我计较呢？”
他们又不是认识也没接触过，怎么会有……那种心思。
“其实这种情况也好办。”许世恺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是报仇还是搭讪，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就知道了。”
办法总比困难多。
苏鹤然原本一心赴死的心又重新燃起了一点希望，拽住许世恺的袖子，恳切求教：“怎么试探？”
许世恺目光从手机上抬起，坏笑了一声说：“小道消息，他这次和我们订在了一家酒店。”
*
飞跃酒店1403房间，落地窗的窗帘被遮得严严实实，屋内两个大行李箱全部打开，一堆衣服扔得乱糟糟的。
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苏鹤然用手指挑开窗帘，通过缝隙朝下看了一眼，转身看着和垃圾堆一样的房间，无语道：“就来两天你带这么多衣服干什么？结婚呢？”
结婚都不一定有他换的多。
许世恺在一堆衣服里终于找出个差不多的，拿起来在苏鹤然身上比划了一下，满意道：“记住了啊，一会在他身边晃悠，千万别太明显，好多人就是这样丢工作的。一定要表现得不经意，非常不经意地路过。”
小道消息修渡今晚会在餐厅用餐，他们为此商量了一个对策。
先让苏鹤然去接近修渡制造偶遇假象，看看对方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是要叫他苏鹤然还是小鹤。
如果是苏鹤然，那就是知道苏鹤然是口嗨他的主播，要报仇。
如果是小鹤，那就是单纯的搭讪。
苏鹤然觉得这主意很馊，特别不靠谱，“他万一叫我苏鹤然呢？”
岂不是当场被抓包？
许世恺像看傻子，“腿你长着吧，跑你总会吧！”
苏鹤然往楼下瞥了一眼，叼着的面包掉在了地上也顾不得管，激动道：“来了来了！”
“走走走！”许世恺拽起苏鹤然就往出跑，“计划A，启动！”
*
修渡揉着太阳穴走向了酒店电梯。
“明天的所有流程如果您还有不清楚的我可以再细讲一遍。”常尤里喋喋不休了一路，“还有明天的颁奖，理应是您来……”
他走进电梯，话全部咽了回去。
因为修渡正沉着脸盯他。
这个表情不太妙。
常尤里非常识时务在嘴上拉了条拉链。
“去餐厅。”修渡冷冷道。
常尤里摁下了七楼的电梯，电梯层数一层一层往上跳，狭隘的空间里气压也越来越低。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修渡往出迈的脚步一顿，瞥见了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一只小刺猬。
因为应酬而破坏掉的心情直线回升，他装作没看见，转头和常尤里说：“你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吃点。”
“好。”常尤里哪敢拒绝。
在修渡踏入七层的那一瞬间，苏鹤然想到自己干的那些好事下意识就想跑，但被许世恺拽住了，嘴里还被迫塞了一块点心。
“他没注意到你。”许世恺把他往外推了一把，眼神不断往远处抛，低声道：“快去！”
苏鹤然一个踉跄被推出来。
餐厅是自助餐模式人不多，他退无可退，只好故作自然地朝修渡那边走去。
修渡随便拿了点沙拉，感觉自己身后多出了个小尾巴。
苏鹤然踌躇一会拿了个餐盘，鼓起勇气靠过去，装模作样和修渡拿了一样的菜，还轻轻咳了一声。
俩人距离不到二十厘米。
修渡嘴角勾起一点点笑，但视线在餐盘里没有挪动。
苏鹤然：“？？？”
离这么近都不抬头看一眼是谁吗？
他不甘心，跟着修渡走向了用餐区，刻意坐在了修渡旁边的一桌，甚至伸长了腿一直晃。
可面前那点沙拉都快被吃完了对方都没抬头。
苏鹤然“不小心”把叉子砸在盘子上引来不少目光，可修渡自始至终低着头。
“……可恶。”苏鹤然低声不满。
眼见修渡起身拿饮品要路过，苏鹤然抓住机会，假装重心不稳一摔——对方一个撤步躲开头也不回地离去。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如此循环往复几个回合，苏鹤然放弃了。
“他根本就不看周围的人！”苏鹤然带着点怒意抱怨，和许世恺蹲在一个餐桌后
他故意贴贴明显得引来不少人目光，唯独修渡没什么反应。
像个吃饭机器人一样！
“我看他倒是瞥了你几眼。”许世恺站在旁观者角度说：“态度良好。”
苏鹤然无奈：“那是认出来还是没啊？”
不管好的坏的，他现在只想吃颗定心丸。
话音刚落，他眼前突然一黑，头上被套了个什么呼吸有点困难，几秒混乱的挣扎后，身上多了一件渔网外衬的卫衣。
“滋——”
许世恺将定型喷雾收起，伸手随便抓了抓，用黑色墨镜将他的背头压住。
“完美！和那天一模一样！”许世恺满意自己的迅速变装，说道：“既然偶遇他注意不到，那我们就直接点，你现在出去和他迎面撞上，就说好巧碰到了，看看他……”
他话还没说完，俩人脚底的瓷砖就多了一片阴影。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字一句说：“苏——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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