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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全文完
年味儿在除夕夜达到了巅峰。
街道的红灯笼被小孩们跳起来够, 家家户户被热闹的烟火气充斥环绕。
唯独小出租屋内，昏暗又安静。
苏鹤然含着根棒棒糖，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一串有节奏的压枪声后, 一条判定出现在屏幕上：
【大吉大利, 今晚吃鸡！】
可胜利并没有给人带来好心情，苏鹤然正循环似的要进入下一把时, 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
“来了！”他皱眉摘掉耳机，塔拉着拖鞋去开门：“我不是说挂门上……”
“新年快乐，鹤然！”
一个巴掌大的小雪人摆在了面前。
“你怎么来了？”苏鹤然意外。
他看着风尘仆仆指尖被冻得通红的修渡, 心里像是被注入一股暖流。
沉寂了一下午的阴霾骤然散开。
“我来和小刺猬过年。”修渡进了门, 将小雪人放在苏鹤然的手上，逗小孩一般问：“小刺猬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掌心的凉意钻心心底撞起波澜。
苏鹤然心动一瞬，但立马反应过来什么, 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跑。
可晚了，修渡先他一步。
空空如也的餐桌映入眼帘，修渡脸上的笑容彻底沉了下来，拿着仅剩的一包泡面问, “这就是你说的满汉全席？”
苏鹤然：“……”
他怎么知道男朋友会突击检查呢？
看着修渡紧皱的眉头，他没有示弱嘴硬道：“我就是还没开始做而已。”
笃笃笃的敲门声又传来。
修渡开门, 拿到了一份外卖。
苏鹤然：“……”
这下彻底没得洗了。
来时的欢喜彻底消失, 修渡气急将人困在门上, 低头咬了咬鼻尖, 质问：“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小刺猬的？”
是不是他不在时从来不好好吃饭。
他本以为以苏鹤然不服输的性格，会继续找借口或者转移话题了事。
但没想到的是, 小刺猬像做错事的小孩拽了拽他的指尖, 没反驳, 主动埋进了他的怀里，无声求饶。
修渡三天没见人，堆了满心的思念先是转换成了气，最后又在这软化的态度下不知不觉酿成了心疼。
空气僵持了仅仅几秒钟。
他温柔回抱人，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头发叹了口气，“怎么能不好好吃饭呢？”
苏鹤然悄悄勾起了个笑容。
果然修渡最吃服软。
他抬头时收起了眼底的狡黠，在兔子先生唇边轻轻落了个吻，讨好似的问：“那你给我做好不好？”
“那你叫我什么？”修渡压着心疼，将两个人嘴唇的距离拉近道若即若离，想要点报酬。
“阿渡。”苏鹤然小声说。
“不对。”修渡不满意，“不是这句。”
苏鹤然当然知道他想听哪两个字，刚占领的上风动摇了个彻底。
他脸红羞愤道：“迟点再叫。”
管他的，先画个饼逃过一劫再说。
“好。”修渡喜闻乐见。
“你……不回家吗？”苏鹤然听出了修渡要过夜，攥着对方衣服的手不自觉收紧，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除夕家家团圆，修渡本来该在家陪伴着他的父母，但却出现在了这里，还说要陪他过年。
这对于苏鹤然来说有点不真实。
“我爸妈去和朋友们疯玩了，没人管我。”修渡低头亲人，“苏神，愿意收留我吗？”
腰上传来奇怪的力道，苏鹤然一些记忆被迫勾起，惊得心中旖旎散尽，连忙退出对方的怀抱。
面红耳赤结巴道：“别不正经……快点做饭，我饿了。”
……
修渡来时已经不早了，再加上苏鹤然好奇闹腾了半天，两人的饭菜花了两个小时才做好。
修渡从做饭起到吃饭一直喋喋不休：
“别碰刀，只准在旁边看，离油锅远一点，来站在我身后。”
“把这个端出去，千万要戴隔热手套，你会戴吧，算了我来吧。”
“好好拿筷子，不准挑食啊，多吃点肉，你太瘦了，还有菜，菜也多吃点，小刺猬要营养均衡。”
“乖，再吃点主食，吃饱才有力气打游戏，再吃点奖励小甜品。”
曾经的星野tv十大凶神榜首，为了哄苏鹤然多吃一口废尽口水心机。
电视中播放着的春晚成了背景音，苏鹤然看着满桌自己爱吃的菜，眼眶突然有点热，埋头吃饭的动作越来越慢。
修渡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关心问：“怎么了？哪道菜咸了吗？不好吃就不要吃了，挑喜欢的吃……”
他没说完，苏鹤然打断了他，忍颤声说：“我没想到你会来。”
虽然声音很小，但修渡听到了。
他夹菜的手顿在了空中。
“我很多年没过过年了。”苏鹤然淡淡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笑了一声说：“每年最有仪式感的事情就是给小然买一身衣服，它还不怎么爱穿。”
这短促的笑声有点牵强地掩盖着他话里的真实意图。
自从被苏佑心赶出家门后，过年就从他的人生必做事项中划除。
一个人活下去都难了，谁还过年。
团圆在他心中早就逐渐没了概念，他以为自己并不会在意，但修渡今天的所作所为，让他心里密密麻麻地疼。
也让他不得不承认，过去他都装的。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强心脏，他的感情很脆弱，他也会羡慕。
羡慕别人过年可以吃团圆饭，羡慕小情侣们可以在马路上踩雪，羡慕没结婚的人可以一直有压岁钱等等。
这些他得不到，所以才说不想要。
修渡的到来让他感受到了偏爱。
周身的刺不知不觉就软化下来，这种难过的情绪让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归属感。
他在修渡身上找到了归属感。
修渡放下筷子伸手沉稳说：“过来，到我这儿来。”
苏鹤然抬头对上修渡不容置疑的眼神，起身挪着步子站了过去。
修渡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撩起小刺猬的刘海露出额头，近距离凝视着他的瞳孔，柔声问：“还想吃点什么嘛，我喂你？”
苏鹤然一愣，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没有绷住。
他以为修渡会谈心，会讲道理。
但修渡只关心他有没有吃饱。
看着小刺猬委屈的样子，修渡心底软成了一片，心疼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吻去了他脸颊上的泪痕。
“宝贝，有什么新年愿望？”他低声说：“到了许愿的时间。”
苏鹤然忍着哭腔，环着修渡的脖颈，惊讶问：“新年还能许愿？”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习俗。
“快点想。”修渡看了一眼表，“只剩三十秒了。”
还有三十秒，就到了新的一年。
急迫感催促下，苏鹤然心底只冒出了一句话：希望和修渡永远有下一年。
但他还没开口，新年的钟声就被敲响。
同一秒——修渡珍重地吻了他。
狭长的眼眸中情意尽显，在逐渐激烈的爆竹声中，修渡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耳语说：“你的愿望实现了。”
“我爱你，苏鹤然。”
*
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遮掩着有情人的推搡，在狭隘的浴室中，苏鹤然的脸贴在了雾气朦胧的瓷砖上。
一个凶巴巴的人咬着他的耳朵，胸膛压在他的后背。
苏鹤然身上红了一片又一片。
身后的人沙哑着嗓音，耳语问：“男朋友不能给你洗澡吗？”
苏鹤然没答，但牛奶味的沐浴露被挤了出来，他转身，泛红的双眼无声控诉。
“没答就是默认。”修渡碾过他的嘴唇，“勾人的时候就该想到代价。”
“唔……”苏鹤然彻底失语。
要是知道这人会发狂，他说什么都不会主动献吻，还是三次。
……
修渡最终还是没做什么，新年伊始，他不想小刺猬早早睡着留他一人守岁。
可苏鹤然报复心极重，惦记着浴室里受的苦，刚得了自由就不管不顾地摁着他在床上一顿揉捏。
等筋疲力尽，闹剧才彻底结束。
看着怀里气喘吁吁的人，修渡心满意足道：“被家暴也值了。”
虽然小刺猬刚才凶得很，但现在像只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打滚，刚才那顿打也就不亏。
苏鹤然抬头剜了他一眼。
然后低头继续依赖地搂着他的腰。
修渡：“……”
再这样下去他真起歹心了。
窗外烟花一声接着一声，苏鹤然的呼吸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他趴在修渡怀中，掩盖着脸颊的红晕，装作不在意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一直在找机会问出这个问题。
修渡嘴角一勾用鼻音：“嗯……”
听到犹豫的声音，苏鹤然倏地抬头。
“啵。”
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看着修渡得逞的笑容，苏鹤然后知后觉自己被钓了。
就在他要恼羞成怒时，修渡轻轻摁住了他的额头，认真说：“因为你真的很好，我怎么看怎么喜欢。”
“真的？”苏鹤然欣喜。
“真的。”
“那你喜欢我多久了？”
“很久。”
“那你第一次见面就认出我了？”
“嗯。”
“那你……”
“苏鹤然。”修渡打断了他越来越兴奋的采访，拖着他的脸说：“我爱你。”
苏鹤然语结，看着修渡深情的眼神，胸腔内的跳动越来越激烈。
“如果你不信。”修渡在他鼻梁落下一吻，“那你想听几遍，我都可以说。”
小刺猬想要多少安全感，他都能给。
被看破心思又被突然告白，苏鹤然耳尖浮上一抹红，他在修渡真挚的眼神中落魄心动，获得了十足的安心，但最后因为害羞，微微偏过了头。
不承认道：“我问你不是为了……这个，我换个问题吧。”
修渡一挑眉，没拆穿他的薄脸皮。
“那星野tv的名字是怎么来的？”苏鹤然自认为挑了一个比较普通的问题。
修渡将怀里的小猫搂紧问：“真要听？”
“嗯。”苏鹤然蹭了蹭他。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修渡将苏鹤然往上抱了抱和自己更近些，“小时候我身后有个小尾巴，喜欢抱着老师的老式收音机偷偷听广播，当时里面有个旅游频道说，草原的旷野星空很美，星星挂漫天抬手就能摘。但M市的天空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到，小尾巴就求着我带他去摘星星，我允诺了，但后来我们被迫分别很久也没去成，星野的名字就是这份遗憾。”
这个“小尾巴”是谁，不言而喻。
苏鹤然本来是为了转移话题，但没想到挖出了陈旧的秘密。
平静的语气下是藏了十四年的心意。
“修渡。”
“嗯？”
“我也爱你。”
一个烟花近距离炸开照亮房间一瞬。
修渡一下下顺着小刺猬后背的手一顿，呼吸微滞。
苏鹤然看人没反应，以为自己声音太小没听到，大胆重复道：“我也爱……”
天旋地转，他被人压在了身下。
“你说什么？”修渡语气变急，捏着小刺猬的下巴。
“我……”苏鹤然揽着修渡的脖颈表情可怜，努力在昏暗中看着对方凌冽的眉眼。
“我，也，爱，你。”
凶狠的吻如雨点般砸下。
苏鹤然被窒息感包围。
“本来打算放过你的。”修渡推高了苏鹤然的衣衫，哑着声音威胁道：“我反悔了。”
“别放过我。”苏鹤然咬人。
屋内灯光彻底熄灭，纠缠的深吻不止，在汹涌的爱意下，苏鹤然侧头喘息，看到了窗外炸开的烟花。
修渡将他抱起，面朝窗外。
苏鹤然迷离的眼神骤然清醒，抓紧环在腰上的手，阻止道：“别这样！”
“羞什么。”修渡让他曲腿坐在床上，紧紧倚着自己，蛊惑说：“苏神，算我求你，没人看得见。”
修长白皙的脖颈上红斑点点，一根银色项链在黑暗中折射出光芒。
它尾端的星星坠饰，被递到了苏鹤然唇边。
苏鹤然用手臂挡着眼睛，在胁迫下轻轻含着那颗补偿给他的星星。
笨拙的回应让人疯狂。
“叫老公。”修渡扶稳他。
苏鹤然战栗又害怕：“不……要。”
他抬起攥着修渡肩膀的手，不敢用力抓，怕像上次一样伤痕累累。
可这份贴心的照料让修渡发狠。
在新一轮的烟花炸裂时，修渡在黑暗中看到了苏鹤然眼中的水光。
“叫老公。”
湿润暧昧的吻声做足了催化，空气中的情意浓得推都推不开。
苏鹤然彻底被支配，音调破碎道：“老公……”
修渡奖励了他一个：“乖。”
*
春节过后，绝地求生春季赛正式开启，第一场友谊联赛，选在了N市几百公里以外的Y城某科技场馆。
闪烁的灯光刺激着人的心跳，随着选手入场，台下的观众爆发出热烈的尖叫！
实时新闻甚嚣尘上，其中有一条热度疯涨，半小时内霸占了游戏区热搜第一。
#WAY神秘队员将在联赛首战#
现场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
到底是谁——能代替魏柯唐。
场馆后台候场厅，苏鹤然在巨大的噪音中堵着一边耳朵打电话说：“听不清！大点声！”
在主持人的控场下，手机另一头的声音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修渡说：“你安心比赛，医院这边我守着！”
苏鹤然被安心感包围。
今天是杨立芳疗程开启的第一天。
他为春季赛封闭训练，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见过修渡了，陌生的环境下思念在对方声音下悄无声息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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