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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箫一听,也不再扭捏,大方躺下说道:“那就有劳表哥了。”
箱奁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药瓶,姜如倾拿起一看,什么十宝散,金创药,龙骨粉,牛犀角膏……都是止血和治愈跌打骨折的上等良药,看来表哥是有备而来。
烛火亮堂,更照得裴文箫的腿伤骇人可怖。
吴念轻啧了声,“我在令舞节上就看你的腿不对劲,竟比我想象中伤得还要重,你这腿再不治就别想要了。”
姜如倾的眼眶酸胀,“表哥可有把握治好?”
吴念在小刀撒上清酒,又用烛火炙烤,没回答她,而是看向裴文箫:“我看有些地方已经化脓,要将这些腐肉剔除,疼就喊出来。”
裴文箫点了点头,面色还是清风明月。
姜如倾跪坐在榻边,就看到表哥在裴文箫的腿上大刀阔斧,狠绝地挑破脓疱,剜下已经溃烂的腐肉。
她不忍再看,抬眸看着裴文箫,他脖颈的青筋暴起,唇色发白,可纵使这样,他都没吭一声。
姜如倾全身发颤,拿着巾帕擦着他额间不断冒出的汗,裴文箫抬袖抹了抹她的眼角,苍白无力地笑道:“我没事,那些肉都是死的,不疼。”
但他嘴唇却明明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姜如倾只觉心肉一疼,她将巾帕盖住他的脸,眼泪簌簌落下。
他却在她的帕下轻笑:“倾倾,你这是在掩耳盗铃啊,不会这就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哭吧?”
吴念抬首看了裴文箫一眼,还真是有血性,剜肉乃是痛心切骨之疼,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不把房顶喊翻的,可此人竟闭口不提疼的事,还能腾出心思来开玩笑逗表妹,倒是个真男人。
足足剜下一大碗腐肉才处理好,恰在这时,五表哥从窗下走过,笑着说道:“表妹,我想起你还没关窗,你那前夫不是让你记得关窗嘛,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见到一蒙着面的男子躺在床上,而大哥手中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表妹正坐在榻边双眸泫泪,他心下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跨入房内:“吴念!你在干什么!”
那榻上的男子穿着的月白澜衫上皆是血迹,他一把夺过吴念手中的刀,扔在地上,捂住胸口,“吴念,你竟然杀了妹夫!我都还没和他切磋武艺呢,你竟然就这样杀了他!”
他在看过姜如倾写的手札后,早已对裴文箫钦佩不已,他每天睡前都要偷偷拿出来翻读。不及弱冠,一人独闯万人敌营,这是怎样的气魄!不仅能武,还有头脑,步步为营扶持小王爷上位。
他还沉浸在这样一个济世之才是他妹夫的喜悦中,竟然被大哥杀了!
他浑身瘫软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吴念,亏你还是个大夫呢,简直不是人!不是说好只给妹夫一个小小的下马威嘛,你怎么……怎么能这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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