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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 桃花胎18

◇

邪神必死。

森严冰冷的禅室地牢, 谈修宸睁眼看到一个清秀的和尚正在面前打坐，他闭着眼，但似乎在看着他。

地面和四周只有黑白两色, 黑的是墙壁，白的是龙飞凤舞的「禅」, 从天到底铺满整个禅房。

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是从房梁吊下的黑色铁链，血迹斑斑, 和旁边的邢架倒是相得益彰。

谈修宸很快察觉到自己被四条铁链前的尖钩穿刺了两侧肩膀, 丹田内半丝灵力也无, 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剧烈的疼痛让他眼泪泛滥，无声地往下淌，他咬紧唇，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他睁眼看着面前的和尚：“我师父呢……”

他声音沙哑如同砂纸，却没工夫在意,“你们把合欢宗人都杀光了？满意了？到底谁是魔, 谁手上沾染鲜血最多，你们看清了吗！”

“几百年来从未生事的合欢宗魔气冲天，你们难道不该想想究竟谁是受害者吗？想要清楚掉一切对你们来说相悖的存在，就是你们名门正派所谓的正义？替天行道？”

“如果哪一日, 蜀山上下被魔气笼罩，万剑宗被魔气笼罩，甚至于你们金刚寺！想来你们也会毫不犹豫杀光自己门下弟子，「替天行道」吧！”

他几乎是怒吼出这些话, 但虚弱的身体让声音只不过大了几分, 面前的和尚也依旧没有睁眼。

“你这身上的是锁魂链, 原本花掌门要将你带回浪隐阁，找十来只猛兽与你共度春宵以此泄愤……”和尚淡淡开口，却听得谈修宸一个激灵，“但是唐掌门说，合欢宗掌门沈谷蕊已死，其余门人也被屠尽，只有你能来受这锁魂链之刑赎罪。”

“死了……屠尽了……”谈修宸呼吸都发痛，声音颤抖又悲凉，“全死了……我终究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挽救不了……”

“你原本可以走，和君洮一起潇洒地过完这一世，不修行，做个普通人，我可能也不会想要对付你。”和尚睁眼，眼底是浩瀚的星空，和待机空间是一个色彩，声音温和像极了谈修宸受伤前的嗓音，“可惜，你太蠢了，既然选择了回到人类的生活，又何必要去管我在做些什么，你要明白，只有我才知道怎么对付你，你怎么和我斗啊。”

谈修宸低垂的脑袋艰难抬起，发丝上黏了厚重的血迹：“你……你居然自己来了……”

和尚微笑：“我当然要来给你，不，给我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愿意，回归到我体内，我们依旧是生命永恒的神祇，游戏城就是我们创造的新世界，每个灵魂都是我们信仰之力的来源，只要有人有欲望，我们就能一直一直存在。”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当然，你要是放不下，我也可以把君洮弄到游戏城里陪着你，就像在之前的世界那样，为你找一个精神上最契合的寄托。”

谈修宸愣住：“寄托？”

“你在时光回溯失败的那一次已经想要放弃，是我特意发现了君洮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特意收走他，就是为了激起你寻根溯源的心性，不然你怎么顺利回到最初节点被我封了记忆拉入游戏城呢？”

“果然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君洮……”他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

和尚点点头：“不错，是你害死了他，但也让他有了不同于人类漫长的生命。如果你开始就没有生出想把我销毁的念头，我也不会这么麻烦将他弄走，导致他的灵魂在过程中丢失了一些，幸好在游戏中找回来了。”

“我能给你的时间不多，你好好思考一下，是被困在这里接受永生永世的灵魂割裂之痛，还是回到我这里来，为我修补好灵魂。”和尚微笑道，“顺便告诉你，那群知道了真相的玩家们现在被困在游戏城主神殿的地牢中，他们即将面对和你一样的选择。”

“不过，他们没有选择，他们遵从你的选择。”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好好享受吧。”

随着和尚的话音落下，铁链上尖端如同长出无数尖刺狠狠扎入谈修宸的所有经络，无情穿刺旋转，将他每一缕经脉骨骼皮肤都搅碎成渣，可不见一滴鲜血。

那是灵魂之痛，逐渐蔓延让他痛苦不堪，平日里最怕痛的他，此刻却连眼泪都没有功夫流，极致又重复的痛苦几乎打碎了他的神经，让他只剩下震颤，呼吸都要停止。

可他却没有死的权利。疼痛突破了他的极限，却不断突破着他的下限，嘲笑着他，让他屈服。

他明白，屈服的下场可能就是彻底失去所有意识，被系统轻易融合，祂不会让他死，他只会想尽一切办法，达到最终融合的目的。

他不可能屈服。

事情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就是因为他的不屈服。

他软弱，怕鬼，爱哭，怕痛，只是他却天生倔强，那是对自己坚守的心，对自己的交代。

以往，也是因为这一点点的倔强，他咬着牙修炼成神，系统如今想要磨去的，也正是他的这一点神性。

很快，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无头的恶鬼，腐臭的尸体，獠牙满面的僵尸，笑意盈盈的无脸玩偶，吊满房梁的厉鬼，地上鲜血满地凝固成坷，整个房间里充斥着可怕的阴笑声。

“要你死……赔我性命……”

“大哥哥，来陪我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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