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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大理寺

徐鸿记得夏侯淮。

在醉秋楼怒骂阮楼，最后被平安侯的人带走了。

他最开始以为夏侯淮在醉秋楼打架闹事，是玩世不恭，不遵守规则的公子哥，他很讨厌这样的权贵。

后来，听说平安侯并不认识夏侯淮，夏侯淮得知醉秋楼是平安侯的以后，主动道歉并承担了赔偿损失，他又觉得夏侯淮还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相遇。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我来这里当差啊。钱都赔给醉秋楼了，没钱了，总不能饿死吧？我有点身手，就来这里报名当差了。”

夏侯淮拽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小爷我谁也不靠，凭自己本事养活自己，坦坦荡荡，不丢人。”

“你不是顺天府的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徐鸿觉得夏侯淮说话如此直接， 倒是个心胸坦荡之人。

“我在醉秋楼坚持对阮楼搜身，得罪人了。昨日一早，他们就把我从顺天府调到这里来了。”

夏侯淮有些恼火。

“他们是谁？你那天只是秉公执法，有什么错？”

“错在我知道阮楼是工部尚书的外甥，还坚持对他搜身。”

夏侯淮握紧了拳头，“这工部尚书平日就如此蛮横无理吗？”

徐鸿冷笑了一声。

“杜尚书今年四十岁多，经常穿着打补丁的衣裳出门，平日极为朴素节俭，为人低调谦虚，也很少与其他官员勾结，在外面一直都是清官形象。”

“什么？”夏侯淮惊了。以为阮楼的舅舅必然是大奸大恶的贪官，没想到，是个大清官。

徐鸿见夏侯淮满脸震惊，顿时觉得他憨厚有趣，缓了缓脸色，继续道：

“不过，大家都说他私下以权谋私，疯狂敛财。只是没有证据，这些只能算是谣言。”

夏侯淮蹙眉想了一下，悟了。

如果这个杜咏是真的清官还好，若是贪官，他想弄死阮楼，就要先把这个杜咏拉下马。

“我懂了，我既然来了大理寺，就想办法扒掉杜咏的皮，看看是真贪官还是假贪官。”

夏侯淮感觉热血沸腾，自己当真来对了地方。

徐鸿忍不住笑了。

夏侯淮一个最底层的白役，说话口气比首辅还大。

夏侯淮为了快速融入大理寺，发挥自己的话痨专长，开始缠着徐鸿问个不停。

徐鸿过去在顺天府当差，和大理寺打过交道，对这里颇为熟悉，本不想和夏侯淮聊太多，耐不住夏侯淮问个不停，不得不投降。

把这里的情况详细讲了一遍。

其他衙门的牢房都是肥差，油水特别多，这里例外。

关到大理寺的，都是不可宽恕的重罪，谁也不敢求情的那种。并且，进到这里的犯人，除非皇上特许，否则，绝不允许探监。

狱卒若是敢给这里的犯人开后门，一旦被查出来，直接斩首。

所以，这里的狱卒没有任何油水，只能老老实实领月俸。

还要看好囚室里面的犯人，若是囚犯病死或者自戕，狱卒要跟着受罚。

总之，是个月俸少，风险大的活。

※

姜折风来到翰林院门口的时候，外面已经聚满了人。

本次招的抄书录事虽然是编外的，但要求极多，要写一手好看的簪花小楷，身世清白，至少是举人，不曾做过辱斯文之事等等。

报名的人登记以后，进去按照要求抄写一张《论语》，然后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每天上午考试，下午贴出录用名单，直到录满为止。

姜折风规规矩矩去排队，等到考完出来，已经是中午，录用名单要下午才贴出来。

她闲着没事，便骑着绝地在附近闲逛起来。

路过糕点铺子的时候，绝地站着不肯走，姜折风想起夏侯淮曾说过，绝地喜欢吃点心。

她低头问绝地，“你想吃吗？”

绝地喷了一个响鼻，点点头。

姜折风对绝地这种完全通人性的反应已经见怪不怪了。

“等着，我去给你买。”

她不知道绝地喜欢吃什么，每一样都买了一点。把点心捧到绝地面前，绝地先把每样都尝了一口，最后把绿豆糕全吃了。

见绝地喜欢吃绿豆糕，她又买了两包带上。去书铺看了一会书，出来后随意吃了点东西，眼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赶去了翰林院。

录用名单已经出来了，贴在翰林院门口的最高处。

布告下面挤满了书生，纷纷对着名单义愤填膺。

“这个姜折风必然是走了后门！”

“上午有两百个人参加考试，凭什么只录取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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