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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骗局
三人来到东郊道观,姜折风怕周氏见到苏擎天这个陌生人会被刺激到,癔症复发,要求他暂时不要现身。
苏擎天果断应下了。
周氏和庄婵正坐在后殿听观云道姑讲道法,夏侯淮和姜折风进去后,默默站在门外等着。
观云道姑讲完后,对着二人微微颔首笑了一下,众人这才齐齐扭头,见到二人后,周氏和庄婵大喜。
姜折风走进殿内,对着众人行了礼,说想和周氏单独待一会。
庄婵自觉地跟着观云道姑等人去了前院。
周氏走上前,笑着说道:“宴清,咱们去我住的厢房里聊,娘亲给你留一些点心。”
进了厢房,二人坐下后,周氏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子,放到了姜折风的面前。
“前段时间,观云道姑下山帮人做法事,那家给了一些点心,我尝着好吃,偷偷给你留了几块,快打开尝尝。”
她笑脸盈盈地看着姜折风,满眼都是期待和欣喜。
周氏原本姿色不俗,只因常年患癔症,经常吃药导致面色蜡黄,看着蔫蔫的。今日因为异常精神,脸上也有了血色,穿了一身道袍,挽了道姑的发髻,看着温和又利索,眉宇间可一窥年轻时的风采。
姜折风望着面前的点心,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意,打开盒子,里面放了八块小小的龙井茶糕,散发出淡淡的龙井茶香。
姜折风捻了一块放到嘴巴里,咬了一口后,笑道:“真好吃!娘亲,你对我真好。”
“我是你娘亲,自然要对你好。”周氏嗔笑着回了一句,“夏侯淮,你也尝尝,这个点心很好吃的。”
夏侯淮并未吃点心,而是笑嘻嘻道:“伯母,我今天陪着宴清一起过来,是给你道喜的。宴清现在是翰林院的修撰了。”
周氏怔了一下,激动地攥住姜折风的手,面色通红,“宴清,你考上状元了?”
姜折风解释道:“不是的,是我救驾有功,皇上直接册封的。”
周氏双眸中瞬间溢满了泪花,“我就知道,宴清肯定会有出息的……肯定会有出息的……”
她不停重复这几句,兴奋地垂首擦泪,姜折风担心她癔症发作,赶紧安抚道:“娘亲,我只是当个小小的修撰,还没有考上状元,你别激动,先坐下……”
夏侯淮忽然叹了一口气,“伯母,你也知道,素来只有状元才会被册封为修撰,宴清只是举人之身,坐上这个位置,很多人不服,私下都在偷偷找他的把柄。”
“我在大理寺任职,有人找到我,委托我帮忙调查姜折风,看看可有把柄和纰漏,结果,我发现,宴清的父亲,姜氏猎户根本没有娶妻。”
“娘亲,夏侯大哥发现后,第一时间告诉了我这件事,我见瞒不住了,只好告诉他猎户父亲的身份是假的。”姜折风面露难色,“他问我亲生父亲是谁,你没说过,我也不知道。”
夏侯淮紧紧蹙着双眉,“晏清现在是修撰,以后必然会进朝堂、担重职,到时候,会有无数的政敌想要找他的把柄,万一突然跳出来一个亲生父亲,他就属于身份造假,欺君犯上是杀头的大罪。”
夏侯淮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调查的时候还意外找到了当年给你接生的产婆,她说你只生了宴清一个儿子,并没女儿,可是宴清非说他有个去世的龙凤胎妹妹。”
夏侯淮死死盯着周氏的脸。
“伯母,我今日来这里,主要是想问问,晏清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姜晚月又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真相,我心里有个数,也好应付那些想抓把柄的人。”
周氏浑身一震,垂下眼帘,开始不停地搅动双手,再抬首,眼神从刚才的清明变成了迷茫,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不停低喃,“我要去找宴清,我要去找宴清……”
见她癔症又发作了,姜折风赶紧拦到周氏面前,“娘亲,我是宴清,我在这里呢。”
周氏僵硬地抬头看着姜折风,“你不是,你骗我,你骗我,我要去找宴清……”
她用力推开姜折风,打开门疾步往外走去,门外的苏擎天一个闪身拦到了周氏的面前,捏住她的嘴巴,给她喂进去一颗药丸。
周氏被迫吞下药丸,鼻子开始不停往外流血。
她疯狂扒拉自己的嗓子,弯着腰,拼命想呕吐出来嗓子里的东西,可惜怎么都吐不出来,只能发出痛苦的干呕声。
姜折风上前扶住周氏,惊道:“你给娘亲喂了什么?快给她止血!”
苏擎天淡淡道:“喂了癔症之人吃了丝毫无恙,正常人吃了半柱香内会七窍流血而死的药。”
他刚才在门外,将周氏癔症发作的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周氏为了避开回答姜晚月的身世,瞬间发病了,冲出门的时候,眼神中分明闪过一瞬慌忙和心虚。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过的魑魅魍魉太多了。周氏的演技确实可以以假乱真,可惜,能骗过其他人,骗不过他。
周氏闻言,大惊失色,顾不得其他,上去拽住了苏擎天的袖子,“快给我解药!我不想死,快!”
姜折风看着周氏瞬间恢复正常,抓着苏擎天,一心求解药,当场惊在了原地。
苏擎天抬手拿出一颗药丸,周氏一把抢过,囫囵吞下,鼻血眨眼间就不再流血了,她长舒了一口气。
苏擎天嘲讽出声:“刚才给你吃的只是普通的流鼻血之药。”
周氏猛然惊觉到,她刚才暴露了假装癔症的事情,一时间呆若木鸡。
许久以后,僵硬着脖子抬起头,发现夏侯淮站在屋里,正在神色诡异地看着她。
姜折风瞪着眼站在原地,满脸惊骇。
她如被冷水兜头,浑身拔凉,好半天,敛过神,看着姜折风,声音艰涩:“宴清,你听我解释……”
说着,想上去拉姜折风的手。
姜折风疯狂摇头,连连后退,“娘亲,你没有癔症……为何要骗我……”
她怀着对宴清之死的愧疚,从来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刚才夏侯淮提出质疑的时候,她本能地觉得夏侯淮想多了,现在真相浮出水面,她发现眼前人陌生又可怕。
夏侯淮侧身挡在了姜折风的面前,凝视着周氏,冷声道:“伯母,既然你的癔症是装的,你肯定知道她是姜晚月,对吗?”
周氏艰难地抬头看着夏侯淮。
少年郎黑眸寂寂,眸光清澈纯粹得让人不敢直视。
“枉我从前那么敬重你,还为你做灯,你却一直在骗我们。”
苏擎天抿了抿唇,蹙眉道:“我是小月的亲生父亲,你又是装癔症,又是隐瞒小月的身世,到底想做什么?”
周氏不敢直视苏擎天如鹰隼般凌厉的眼神,连连后退到屋里,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
“失败了,失败了……我果然还是失败了……”
夏侯淮忍不住问道:“伯母,你到底为何要这样?”
“为何……为何?”周氏重复了两句后,猛然回神,面色狰狞,声音凄厉,“因为宴清出生就身中剧毒,注定活不到七岁!因为我想重返周家。”
“什么!”夏侯淮和苏擎天同时惊诧出声。
姜折风浑身一震,嘶哑着声音道:“娘亲,你说什么?”
周氏环视三人,忽然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我刚及笄的时候,才情样貌在周家几个姐妹中是最好的,她们嫉妒我,我出门踏春的时候,给我下了药,又弄来一个同样中药的男子,让我失了身子……”
“我连那个男人的长相都没看清……后来,我被诊出有孕了,又说不出孩子父亲是谁,族长就把我浸了猪笼,兆康救了我,把我安排在顺遂……”
这些往事让周氏一想到就肝胆欲碎,她的人生本应该光鲜亮丽,是那几个恶毒的女人让她失去了所有。
“宴清生下来,血里就带无名剧毒,指甲会莫名流血,我试了无数办法,只能让他的指甲不再流血,让他看起来和正常的孩童一样,可是大夫说他活不到七岁……”
“兆康不想我难过,在宴清一岁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孩给我,说哪天宴清走了,让女儿陪着我,我也不至于孤单。”
苏擎天的脸阴沉得厉害,“所以,宴清注定会死?”
“我那天回去后,看到宴清指甲里的血就知道,宴清应该是在树上忽然毒发掉下来的,果然和大夫说的一样,他活不到七岁就会毒发。”
周氏使劲抽噎了几下,嚎啕大哭起来,“我疯狂打骂姜晚月,我恨啊!恨老天不公平,为什么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宴清就要毒发而死,她还活的好好的?为什么不是她天生带剧毒?”
“我不想让宴清走……我从小逼着宴清读书考状元,是想让他带着我光荣的重回周家……让陷害我的人知道,我没死,依然是周家姐妹里面最光鲜的……”
“所以,你开始装作癔症,不告诉姜晚月真相,逼着她因为内疚活成了宴清。”
夏侯淮整个人如被浸到了冰水里,四肢发僵,“你做这些,只为了满足儿子考上状元,带你重回周家的愿望?”
他实在不敢相信,清醒的时候,看着温和无害的周氏,居然如此狠毒,为了一己私欲,扭曲了一个姑娘的人生。
姜折风站在旁边,唇色白得吓人,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舅舅,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这句话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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