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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吃味

夏侯淮一直在画院等到人即将散尽，也没等到苏晚月出来，更没等到苏擎天来接苏晚月。

他逮到最后出来的一个郎君询问了一下，这才知道，苏晚月这两日有事，每天中午就告假离开了。

夏侯淮有些慌。他这几日忙着办案，晚上一直宿在大理寺，好几天没回去了，苏晚月出了什么事？

他匆忙打马去了苏擎天所开的如意斋。

苏擎天干脆利索地说道：“小月去看星无笑了。”

夏侯淮懵了，他完全不知道，星无笑什么时候认识了苏晚月。

苏擎天解释道：“前几日，星无笑来买书，说要烧给已故好友姜折风，小月因为隐瞒身份的事情，一直对星无笑有愧疚，于是亲自为星无笑抄了几本书。”

“你为了苏晚月打了云平的事大家都知道，星无笑说他也认识你，俩人聊起你，顺利成了熟人。星无笑因为姜折风的死一直消瘦憔悴，这两日病倒了，小月实在过意不去，就去探望他了。”

夏侯淮心里咯噔一下，“伯父，你前几日怎么不告诉星无笑来这里买书，认识了小月的事？”

“你不是和星无笑是好友吗？我以为你知道。小月带着陶婶去的，她去看星无笑，并非孤男寡女，你无需担心。”

陶婶就是被选中贴身伺候苏晚月的妇人，四十岁左右，做事细心，很有眼色，大家习惯喊她陶婶。

夏侯淮一时无言，拱拱手和苏擎天告别了。

他因为隐瞒姜折风身份之事，心里也觉得愧对星无笑，加上最近一直忙着办案，已经许久没见星无笑了。

他完全不知道星无笑最近的行踪。

星无笑曾因为明月郡主的关系，在太医署享受了一段时间的特殊待遇，明月郡主死后，他又再次被人排挤，索性搬出了太医署安排的住处，在外面租了一个宅子。

夏侯淮从街上买了一些点心之类的东西，赶去了星无笑的住处。

※

此时，星无笑的住处。

他躺在床榻上，唇色苍白得吓人，面色憔悴不堪，只有一尘不染的眸子依旧如故。

“是故风者，百病之长也。今风寒客于人，使人毫毛毕直，皮肤闭而为热。当是之时，可汗而发也。或痹不仁肿痛，当是之时，可汤熨及火灸刺而去之。”

苏晚月坐在床榻边的凳子上，捧着一本医书，一字一句地读道。

读完后，抬眸看了一下床榻上的星无笑，见他神色恍惚，将书递给自己身后的陶婶，低声唤道：“星公子，你不喜欢这本书，我换一本读给你听可好？”

星无笑回过神，摇摇头，苦笑道：“不，我很喜欢，不是书的原因。”

“我无父无母，如无根之萍，在这世上只有两个好友，一个是夏侯淮，一个是宴清。宴清内敛文雅，喜欢看书，我一直拿他当知己。”

“我刚才一直在想，我是太医，自认为医术还算过得去，可宴清却因为天花去世了。若是我的医术再好一些，能研制出治疗天花的药方，是不是他就不会死了？”

“是我太无能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面带了几分哽咽。

苏晚月忽然觉得鼻酸难耐。

星无笑将宴清的病逝责怪到自己身上。

这太像曾经的她了。

“星公子，宴清的死和你完全没关系，天花是不治之症，不是你的错。若是上天想要带走宴清，就算他不是因天花病逝，也可能因为其他原因离开。”

“人在这世上总有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你我皆是凡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谁也改变不了。”

“你不要因为责备自己，更不要背负内疚。”

她在想，如果星无笑一直无法解开这个心结，每日这样憔悴下去，她就必须告诉星无笑真相。

否则，星无笑若是因此出了事，她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星无笑低喃重读了一遍：“你我皆是凡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谁也改变不了。”

他低喃完，怔神了片刻，抬首看着苏晚月的脸，极其真诚地说道：“苏姑娘，谢谢你让我茅塞顿开，也谢谢你这两日来看我，每日读医术给我听。”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话音里带着几分艰涩和为难。

“星公子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只要能让星无笑尽快振作起来，她都愿意。

“我如今已经想开，休息两日差不多就能下床了。我想恳请你后天陪我一起去趟提兰庙。”

“我想求佛祖保佑宴清来世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一辈子平平安安。”星无笑顿了顿，“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安心。”

“嗯，我答应你。”苏晚月听闻只是上香这样的小事，立马应下了。

星无笑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谢谢你，苏姑娘，你的这份大恩大德，我无以为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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