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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妇科圣手（8）
产房充当了手术室，为手术准备的器具也尽量贴近要求，虽然无法达到后世现代的标准，但是也比这个时代大多数疮医做手术时的条件更好。
稳婆在穆温瑜的指挥下，将原本用于擦血的布巾裁成一块块小布块，再用细线穿过，缝制成简易版的口罩，庄建中也在向鸿哲的示意下，寻了村子里的人借来了符合要求的器具，先用烈酒擦拭，经过火烤消毒后，放置在床榻一旁备用。
这个时候橡胶还没有被发现，橡胶手套一类的橡胶制品当然也是没有的，没有常规的手术手套，向鸿哲只好用布手套代替，将布手套放在开水中浸泡一阵，取出后放在火焰旁烘干，勉强达到了消毒的效果。
也是不太巧，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值夏季，闷热高温是催生细菌的一大有利条件，也正是细菌繁衍传播最猖狂的季节，就算是向鸿哲已经想到了所有眼下能使用的消毒方法，也无法真正创造出无菌环境，只能在有限能力范围内做到最佳消毒，术后的疗养也是一大难题。
穆温瑜指挥着稳婆把一面铜镜调整了一下角度，产房内部敞亮了许多。
全村的镜子几乎都被借来了，大大小小的镜子摆满了产房周围，村民早在庄建中跑出来找陈嫂的时候，就从庄建中的喊声中得知了他相公难产的事情，此时听说庄建中请来的大夫有其他办法帮着裴淮度过难关，在庄家人敲门借镜子时也没有吝啬，把自家的镜子都借了出去。
没有现代技术的支撑，向鸿哲尽力在这个时代找来替品，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总也好过没有。
“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热水和烈酒放在这里，干净的布条也准备好了。”
“光线太暗了！这样不行！再搬一些镜子进来，放在……穆温瑜你指给她们看。”
“刚才不是让你们把床上整理一下吗！怎么还有东西落在被子里，快点把杂物都拿走，床上和床边周围都清理一遍，不要都挤在床边，将空间都腾出来。”
“不要挤着！再留一个人下来帮忙就行，其他人先都出去，在外面安抚好病人家属的情绪，不要喧哗吵闹，免得影响到室内的手术！”
稳婆们听从指令，将向鸿哲指名需要的东西都拿进来，她们一边进进出出地拿东西，一边也没忘了监督向鸿哲和穆温瑜，她们虽然是忙着，但也没忘记这两个陌生男人提出的大胆方案。
那可不是寻常大夫给出的方子，而是要在人肚子上划开一个大口子，把孩子从肚子里就这么取出来，别说是上手实操，就光是听着都觉得不太靠谱，人砍手砍脚都不一定能活，更何况是划开肚子，手脚可不抵肚子，肚子里头装着的不是别的，是人身体里的精华部位，隔着肚皮撞到都可能出事，稍有不慎就要内伤，更不提划开肚皮看个仔细了。
五脏庙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开瞧瞧的吗？也不怕把自己瞧到阎王爷殿前。
一个稳婆接收到同伴的眼神，做主留下来，在其他人要出产房前，她按住了呈放工具的盘子，拦下向鸿哲的手，在向鸿哲疑惑的目光中，她问道：“你要旁的，刀子，布条这些，我不说什么，但为何还要烈酒？”
“我可警告你，我要在旁边看着，你莫要喝酒误了事，不然别说庄家那小子找你麻烦，我也不会放过你的。”稳婆皱着胖脸，嘴角的浓黑大痣都翘起来。
向鸿哲一听就知道稳婆误会了，他解释说道：“这些酒不是我要喝的，是用来给手术刀消毒的，像这样。”
他抓起一把小刀，放入酒瓶中让烈酒浸泡过刀锋，过了会儿再抽出小刀，用布条擦拭，然后放到蜡烛上方，火焰顺着残留的酒液蔓延燃起薄薄一层火焰，他重复了几次，将所有要用到的工具都消毒处理，放到一旁的盘子上备用。
稳婆的困惑却没有被这个回答解开，反而更加不解了：“消毒？消毒是什么……你是说裴淮中了毒，所以需要刮掉毒素，所以才要准备刀子，效仿故事里那神医给将军刮骨疗毒？！”
这完全偏离了“消毒”这个词的意思，而且在说出了这番话后，稳婆还连连点头，愈发确信自己说对了。
向鸿哲无奈扶额，“不是，‘消毒’不是这个意思，是……”
话头突然在这里卡了壳，向鸿哲脑海里冒出来的都是现代医学的词汇，但这个时代连现代医学的苗头都没种下，他很难向古人去解释什么是消毒，什么是细菌。
古人知道受了外伤，可能伤口会发炎会害死人，他们只是知道这样一种肉眼可见的现象，却无法解释是什么导致了伤口发炎溃烂，因为显微镜的发明为人类打开了微观世界的大门，人类在显微镜这一发明问世后，才开始更深入地探索世界的本质，而眼下这一跨时代的器具还没有被发明出来，人类还没有微观世界和微生物的认知概念。
向鸿哲不由头疼，只好说道：“这里的‘毒’不是中毒的意思，是一种，一种秽气，这些秽气无处不在，你呼吸的时候会吸入秽气，你拿东西的时候也会触碰到落在东西上面的秽气，但是我们是看不见这种秽气的，只有用显……借助某种法器，我们才能看到秽气。”
“手外伤，伤口如果不用东西盖住，秽气就会侵蚀伤口，但如果一直盖着伤口，本来落在伤口上的秽气也会慢慢腐蚀伤口，所以我们要用东西驱除这些秽气，酒水就用这种功效，越烈的酒，则效果越好。”
稳婆听得一拍手掌，露出明白了的表情，表情认真道：“我懂了，这就跟雄黄酒能驱虫蛇一样，酒是能驱邪的！”
向鸿哲的头脑短路一瞬，最终没再多说什么，放弃了无用反抗。
在现有的科技水平和医疗条件下，人们是无法理解微观这一概念的，当他们听到无法理解的事物，他们转而会将其转化为自己认知内的知识，并试图去解释这些远远超出认知范围的事物。
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和家属沟通过了，他们同意让你主刀做手术，但是他们恐怕无法接受手术失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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