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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见素从最中间挑出一个——黑色的微型定位器。
她的眼睛和嘴角一同弯起来,亮意盈盈,仿佛见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低笑声在平静湖面荡起浅浅的涟漪,破开清晨的阒然。
沈怀瑜捡的聪明小野猫……果然和主人一条心。
婴儿出生后发育最快的是神经系统,只要三四年就能达到相对完整的程度,大脑轴突数量接近成人水平的85%,所以民间有句俗话叫作“三岁看大”。
沈彦兮比她大不到四岁。
沈怀瑜捡到他的时候,刚好是千禧年前,三岁多。
至于之后?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自然是红脸更讨人喜欢。
她的依赖与信任埋错了地方,在空中楼阁开了花。只需要一阵风,就能连根拔起。带着血肉与筋骨,一寸寸干涸在烈阳下,空留一具残骸。
通过药物相互作用来解除抑制,前提是知道药物的分子结构。她体内发挥抹除记忆功效的活性成分是什么,沈彦兮从何得知?
他的导师为什么在她记忆出现复苏迹象的第二天,就宣布与梧大展开合作项目?
以及,12年暑假,她从研究所出来,沈彦兮为何刚好赶到,从海里捞出她?是怕她死,还是因为没榨干她的价值?
沈老爷子的葬礼上没有沈彦兮。与她那段尴尬得不能再尴尬的爷孙谈心,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这个“哥哥”。
她的人生从头开始就是场骗局。
自己是假的,哥哥是假的,爸爸说的话也是假的。
她相信的一切,她接触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尹见素仰头,把世界上最无能的东西逼回去。
世界静悄悄一片。雀鸟还未开始吟唱,太阳尚未从睡梦中醒来。
三月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春天从融雪中捞出,湿漉漉蓄着能量,仿佛明天就要连成万里青绿。
她的心脏却在胸膛里一点点死去。
直到脖子抬得发酸,尹见素才重新垂下脑袋。
雨滴打在书桌上,轻微的“啪嗒”被窗外昏闷雨声掩去。
尹见素拿起螺丝刀,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安装回去,包括那个……定位器。
崭新的腕表又出现在眼前,仿佛从未拆卸过,仿佛一切如常。
仿佛她还等得到下一个夏天。
螺丝刀落下,刀口正对着泰戈尔的《飞鸟集》。
里面有句很出名的话: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尹见素翻开那页纸,眼睛又弯了起来,春潮浩荡。
世界以痛吻她,她要报之以……丧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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