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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殊,离我阿弟远些。”
耳鬓厮磨间,孟清禾一改之前的含娇细语,她眼底含霜,似是将眼前人看透般退后数步,重新坐到铜镜前,继续添翠染脂。
孟清禾用谍司的身份护着他,可这并不意味着谢殊能以此为倚仗,做出她容忍之外的事。昨日归宁宴上,他先是提醒傅翊用公主笼络权臣,容景衍又恰在此时提出要迎娶谢家嫡女。
先帝膝下如今明面上仅有两位公主,娶谢太后亲女绫华长公主与娶谢家嫡女联姻无甚区别,都是在重新为谢家造势,这样一来傅翊对谢家这段时日的打压磋磨,只能尽数付诸东流了。
况且大燕早先有过女帝惯例,若不是先帝早立太子傅珵,这绫华长公主的嫡出身份亦有一争之力。
“瑜娘,今日需前往姑母那处谢恩,你可要随我同去?”
谢殊摸索到云案上崭新一截白绸,细腻丝滑,带着淡淡的苏合沉香味。
他并不在意女人方才的威胁,云淡风轻的开口,两人之前挨的极近,孟清禾身上残余的些许体香落在他的襕袍领口,谢殊便顺着气味走到她面前。
钗环步摇声响清脆,只尚未来得及簪入乌发,便被孟清禾携在指尖把玩。泠泠钗韵,流泻其间,她抬眸睨了眼谢殊清隽的面容,冷笑不止。
“按礼是当去的,但谢太后恐并不想见我。”
她是舒贵妃在宫外的女儿,谢元昭当年对舒贵妃的态度举宫皆知,说是势同水火亦不为过。
“无妨,你我既已成夫妻,那阖该一体同心。”
谢殊接过她的柔夷轻抚,自他眼盲后便不曾见过孟清禾是何模样,她的音容笑貌尽数停留在两年前侯府上那一夜的风流婉转。
孟清禾就着男人的大掌起身,轻拂云袖,又拿起一旁的圆领襕袍,蹀躞玉带替他穿戴。
谢殊对她管束不多,甚至连一句斥责也无,大抵都由着她的性子来。大燕女子成婚后大多夫为妻纲,侍奉婆母便是头一桩磋磨人的难事。
他们这样的相处,倒像极了那鸿禧楼里的游女恩客,除却床榻上的露水姻缘,再无世俗烦扰横生龃龉。
颐和轩外,寿康宫的万喜公公在此殷勤的候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就要误了吉时,手上捏着帕子一下又一下的擦着额头冒出的热汗。
两名小宫婢被孟清禾遣出来后,只得在殿前伺候着这位太后眼前的红人,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肩捶背,丝毫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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