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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将头仰靠在龙椅背靠上,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阿姐,朕方才差一点就被贵妃说动了,我自出生起便从未踏出这皇城一步过,若是此生了结于此,朕不甘心啊!”
他成了这大燕之主,偌大的千重阙亦成了他自身无形的穹笼。
孟清禾上前拿起这份遗嘱正欲将其销毁,倏尔腕间一重,骤然被傅翊抬手所制止。
“阿姐还要朕自欺欺人到何种程度呢?父皇白纸黑字留下的话,纵使毁去千万次,又有哪一次是真正从朕心中抹去的!”
先帝偏爱太子,甚至不惜做出宠爱静安太妃的儿子傅曜的假象来鱼目混珠、吸引不臣者视线,西三所的落魄皇子们除了自己,又有哪个是活到成年的?
细细想来,这其中的桩桩件件,又有哪一样是能够完全撇清先帝手笔的?
孟清禾微愣,傅翊以往一贯的偏激执拗,怕也只是在逃避自我罢了,他幼时天真烂漫,心性单纯,在没有出红袖那桩事之前,无论前路如何艰难,他都坚信能够挨过去。
“阿姐,你与尧安哥哥曾同我说过,得到权势便能够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可是现在大军压境,我怕是也要埋骨于此了。”
傅翊脸上尽是释然的笑意,恍若看淡了一切的出世僧侣,镇定迎接着自己的黯然结局。
孟清禾冷笑一声,将傅翊搂在身侧,像是很久之前那般安抚着他不安惶恐的情绪。
“阿弟安心,只要有谢太后在,咱们就不会输。我不会让你死的,母亲临终前说过的,我们要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谢元昭是谢殊目前唯一暴露在她跟前的软肋,要想棋高一着,还是要利用这份遗诏在这位太后身上做文章。
“若是傅珵非是皇家血脉,那容景衍与谢殊精心策划的这场清君侧的叛乱,势必会背上‘不臣之名’,阿弟你有真心喜欢上的姑娘是件好事,但心爱之人定要常伴身侧才算圆满!”
“常伴身侧么?”
傅翊低声重复呢喃了两遍,眸色茫然的望向孟清禾。
她面色阴霾地握着细笔,如宫变前一晚那般,先是着墨在宣纸上细细仿了一遍先帝字迹,随后重新撰写下一份新的遗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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