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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禾半靠在车壁上,闭上双眼整理着冗长繁琐的思绪。绫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料到她今日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可思前想后仍旧是理不出个前因后果来。
命妇官眷的冠服钗环实在沉重,身的长长的珠串珊瑚一类饰物,随着马车的颠簸,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谢殊看着她紧蹙的蛾眉,抬手落在她碎发前轻抚了抚。
孟清禾骤然睁开眼,偏头躲开,眸光戒备的看向近在迟尺的男人,一副不劳你多管闲事的鄙夷自眼底涌起。
不知他昨夜与容景衍最后到底达成了怎样协定,就今日两人相安无事的情形来看,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你真的要助容景衍行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谢殊,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忠君之心?”
孟清禾撑起身子,徐徐靠近眼前的男人,她在赌,赌谢殊同谢太后之间的舐犊之情,是否值得他站在容景衍的对立面。
谢殊觉察到她的意图,冷不丁嗤笑一声,面色冷凝。
“你偷拟遗诏,引得野心勃勃的八方诸侯陷我于众矢之的,就忠于皇室了?”
一想到孟清禾要与自己玉石俱焚的行径,谢殊脸上便再也维系不住往日一贯的温和亲润。
“瑜娘,你到底要我怎样?”
男人眼尾泛红,他抬手捏住孟清禾的下颌,眸中瞬时划过一丝痛苦的神情,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映在了孟清禾的眼中。
咦!原来他也会露出这种神色,还真是怪事。
孟清禾微偏过头,伸手一把握住男人分明的腕骨处,用了一股巧劲生生将谢殊的大手从自己脸上移开。
“你别碰我,我嫌脏!”
她眼底晦暗不明,自得知阿弟死讯的那一刻,她对谢殊的爱意也一并葬送了去。这个男人在朝堂上无所不用其极的争权夺利,昔日是自己太天真,竟妄想铸一座金笼困住他,殊不知是作茧自缚了。
觉察到女人眼底泛起的深深恨意,谢殊的瞳孔重重一缩,内里涌出一股迟缓而尖锐的钝痛。浓密的羽睫压下一片阴翳,盖住他为数不多的喜怒。
“把真正的遗诏交出来。”
谢殊与容景衍曾被先帝当面授之今后辅佐傅珵的重任,傅曜不过是个得宠的皇子,帝王的宠爱除了荣耀,还有蛰伏在暗处的诸多威胁。
先帝何等精明,又怎会置自己最爱的儿子于重重危险之中,太子确实资质平平,可大燕开国百余年来,并非每一任帝王都堪称贤德出众,治国关键在能臣。
孟清禾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像是终于看穿了他近来的伪装,下颌轻抬语声淡漠“交出?如何交出?先帝驾崩那日就被我烧了的那块皇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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