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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记忆里的深渊

苏寂昀离开的丝毫不带情感，他几乎都没有回头看萧梵音一眼，记忆空白之后，连对萧梵音的怜悯都没有了。

萧梵音站在空寂晦暗的修罗界，站了很久，黑暗之下，笼罩在他身上的那道光，显得孤寂又冷漠。

顾容卿想要安慰，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只能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随后平静的说了一句，“他走了。”

萧梵音这才抬起了目光，眼里印着的，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的苍茫，“容卿，是不是……永远活着的人，只能沉在自己的记忆深渊里，永远寻不到出去的光。”

顾容卿：“……”

“是不是只有忘记自身，才是神对我们的恩赐。明明神是站在光里的，可为什么我……却永沉于黑暗。”

“梵音。”

顾容卿皱了一下眉，他寥落的黑发遮着自己的眸子，眼中有一丝残存的痛苦，那是仿佛有着和萧梵音一样的深渊。

被记忆禁锢，沉在痛苦里，无法自拔，等待着被救赎，可这份救赎，却在神的光芒里迷失了方向。

萧梵音笑了一下，有些苦涩，“所以，他真的不会回来了，对吗。就算我再怎么守着轮回，也守不到他了。对吗？”

顾容卿没有说话，他明白这样的感觉，在痛苦之中无尽等待，怎么也等不到心里想着的那个人，只能在悲伤之后，渡人渡魂，永不停止。

守着孤寂，守着悲伤，看世人悲欢离合，缘去缘散后的轮回。

顾容卿抬起手，上前，抱了一下萧梵音，“梵音，他至少……还活着，神魂俱灭真的太苦了，他至少还存在。”

“存在就好。哪怕……我们等的那个人都已经回不来了。”

萧梵音清冷的推开了顾容卿，他有些绝望的转身，看向修罗界的阴冷天空，“我们在痛苦里渴望救赎。可到头来才发现，根本不存在救赎。”

“那个人，还是永远消失了，就算被拼凑的再像，也不是他，是不是。”

萧梵音回眸，看着顾容卿，“容卿，我本来以为，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以为等到了苏寂昀，就能从记忆的深渊里爬出来，可见了之后才发现，那不过是让他认清现实。

哪有什么再续前缘，破镜重圆的美好，春去秋来，花开花落，走在深渊里，从手指尖流过的水，永远不可能是同样的流水。

就算再追上那道光，原本的人，也会被时光打磨的物是人非。

顾容卿站在黑暗里，看着萧梵音堕入深渊，他想拉一把，可又怕萧梵音面对的现实，将他自己重新拉入深渊。

握紧了手，指尖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顾容卿颤抖的开口，“他们……他们……只是忘记了。忘了怎么爱。就和当初的我一般。他们……不是有意的。”

不是用的“他”，而是用的“他们”。

因为顾容卿明白，那站在修罗界好好活着的三个人，是身为神的他们等了几千万年的孤寂。

顾容卿企图拯救萧梵音，或许也在企图拯救他自己，“梵音，他们只是不记得了，他们忘了怎么爱，只是忘了……而已。”

萧梵音悲凉的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却是笑不出来，“容卿，你知道人最痛苦的是什么吗，是你以为自己快从深渊里爬出来了，却不想在手触及光的地方，被重新推入深渊。”

“算了，本来就不该强求的，我只是想来看一看，就看他一眼。”

不该那么不知足就去奢求太多的。不然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顾容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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