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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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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和简川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开展。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 比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季准会不屑一顾，会冷嘲热讽，甚至会当场开车走人。

从来没想到季准像是弯腰捡起一支鲜花那般, 以一种如此自然而随性的姿态否定了他的提案。

“你真是……太无赖了啊。”简川轻声道。

室内柔和的灯光描摹着他瓷白的侧脸, 脖颈处皮肤下依稀能看到淡青的血管。

不多时，菜已经上了。

服务员端菜进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空气中透露的尴尬, 本想多说几句介绍菜品的服务员及时止住了自己的声音, 放下菜品后就出了门, 甚至连带上门的脚步都比来时轻了几分。

季准真的很清楚简川的喜好。

点的每一道菜都是简川曾经爱吃的。

两人面对面坐着, 谁都没有先说话。

刺啦——

椅腿摩擦地板的声音打破沉默, 季准默默将椅子搬到简川旁边, 两人的肩膀只有半个巴掌的距离。

“不吃饭, 你要闹绝食啊？”季准夹了一块虾仁放到简川碗里, 由于力道太大, 虾仁险些被原地分尸。

“季准, 虽然我好像没有资格这么说。”简川转过头看向季准的眼睛，“为什么是我呢？明明你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季准的脸瞬间黑了下去。

如果心情也能具象化, 季准的心里无疑已经开始下起了暴风雪。

“简川, 你这是在把我往外推吗？”

下一秒，一只大手紧紧扣住简川的后脑勺，季准用一种不容分说的力道强迫简川仰起头, 唇角一热, 落在他唇上的吻与其说是吻, 不如说是原始的野兽在觅食撕咬。

有血珠溢了出来, 在口腔中蔓延，而后被对方吮吸。

不知过了多久, 季准终于松开了手。

“就算被当成变态，我也还是喜欢你。”季准一字一句地说：“简川，只有你，除了你之外不会是任何人。”

“就算你拒绝我也不会放手。”

季准其实很害怕，他害怕自己不管做了多少努力，简川还是会走向上辈子的结局。

人类的本能会让他们规避痛苦的回忆。

上辈子在回国那日的机场听到了简川的死讯，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就像耳边传来一声巨大的嗡鸣，然后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小时候季准看电视剧，里面演到挚爱之人离世的时候，人们总是会痛哭流涕，悲痛万分，仿佛流光了所有眼泪，就能宣泄心里的痛苦。

可当那个时刻降临在他身上的时候——

季准猛然意识到。

原来真正的痛苦是没有声音的。

那时候的季准已经完全丧失时间这个概念，活着的只是行尸走肉的躯壳，灵魂已经被黑暗撕扯殆尽。

直到一通陌生电话打给了他。

“请问是季先生吗？我是简川先生的律师，他有一份遗嘱是给您的……”

简川死后，按照他生前的遗嘱，一半的财产捐给福利院，另外一半则全部留给了季准。

律师对季准说：“简先生说自己没什么亲人朋友，本来想将所有的财产都捐给福利院，可您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他说自己亏欠你太多。”

“希望能用这些财产做一些补偿。”

季准的状态很糟糕，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俊美的眉眼很是颓丧，狭长双眸中布满血丝。

律师眼前一花，下一秒季准一把拽起律师的领结，律师步伐踉跄，此时的季准像极了一头陷入绝境的野兽。

“他还告诉你什么？”

季准的手在发抖。

“没有了。”

律师回想起他的那位雇主，对比银幕中的喧嚣，生活中的简川安静的过分，或许是久病缠身的缘故，他看起来有些病态，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不久于人世。

确定这份遗嘱的时候，简川也十分挣扎。

“其实就算全部捐了也可以。”简川转过头看向窗外，那天的阳光很明媚，却好像没有半缕照在他的身上，“只是如果他未来遇到了什么困难的话……”

他仰起头看向窗外的天空，说：“哪怕只有一点点，我还是希望能帮到他。”

简川笑了。

那是一个发自真心又满怀期待的笑容。

那一刻律师突然觉得——

简川一定很爱那个人。

律师认识简川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太短。

他不算是一个文艺的男人，可如果让他来形容简川的话。

简川的世界似乎总在下着雨，只有在想到季准的时候，才会稍稍放个晴。

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本能，如同一株植物扎根于土壤，才能继续存活。

“你为他做了那么多，真的值得吗？”律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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