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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梦一场

尽管这桩荒诞的婚事来得有些突然，但周霖和林时雨都存了好好过下去的心思，两个人先领证再办婚礼，婚戒是林时雨挑的，价格不太贵，周霖无视了林时雨要 AA 的提议，花钱买了一对戒指，林时雨无奈只能收下婚戒。

他俩暂且先租了个一厅两室的房子住着，婚房还来不及买，这么不靠谱的婚事要是换了别人，随便起个吸睛的标题放到网上便能轻而易举地掀起骂战。

幸好两家父母都没说什么，毕竟认识太多年也不怕自己孩子吃亏，现在婚前同居也不会因为生活习惯不同而吵起来。

新家的地址是林时雨选的，离两个人上班的地方都近，户型采光通风都好，还带了点房东的家具，就是房子有点年代了。周霖审过租赁合同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签了，陆陆续续地把东西搬进来。两个人的行李都不算多，但一堆在客厅就觉得要了命了，恐怕整个周末的时间都收拾不完。

林时雨蹲在地上哀嚎，不知道从何下手，最后扒拉了一下离自己最近的那箱，是她带过来的书。令她没想到的是书本底下压着东西，那是高中的毕业相册，她打开一看，或明或暗的记忆碎片一点点在心头涌出。

“哎我以前怎么脸这么圆啊，这刘海也太厚了吧？”林时雨看着过去的自己忍不住发笑，赶紧招呼周霖过来看，手指往右滑找到他，“哇你在这里耶！”

高三十班，周霖。

照片上的周霖没笑，还是苦着一张脸，凌厉的浓眉，走势往下的单眼皮眼，两片稍厚的嘴唇微微翘着，看起来更像是刚刚打完群架的小混混，而不是走廊墙上学习标兵里的一员。

他站在班里最后一排的右侧，隔壁空出了一个位置，特意留给那位没来拍毕业照的同学。林时雨对照着姓名和站位，指尖碰到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名字。

高三十班，李维希。

她对这个名字太熟悉了，以至于十年后提到这个名字还能想起来这人到底长得什么样，毕竟林时雨曾经偷看过他太多回。而与他有关的事串成一条条的线，交织出当年傻里傻气的自己。

她去问周霖，“你还记得他吗？就我高中喜欢过的那个，以前可帅可帅了。”

周霖擦着桌子，漫不经心地说，“我没印象。”

林时雨仰着脖子看他，“什么呀，你俩以前一个班，我记得他还是你好兄弟来着，你不记得了？”

“哦，后来出国了是吧。”

“对啊，毕业照都没来拍，”林时雨一边翻着相册一边感慨，“你跟他还有联系吗，不知道他现在长啥样了。”

周霖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厨房准备做饭去了，剩下林时雨还在外面絮絮叨叨的，周霖听见她若隐若现的声音，“哎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有一张和李维希的合照来着，那个相框不知道有没有带过来。”

“阿时。”

“啊？”林时雨抬起头，站在厨房的周霖正盯着自己，黑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撒开腿跑过去，周霖转过来说，“帮我挽一下袖子。”

“午餐想吃什么，房东留下来的东西还挺全的，能凑合着用。”周霖俯身看她乖乖地给自己挽袖子，视线停留在林时雨肉肉的脸颊，伸手戳了一下，把泡沫揩上去。

林时雨无视他的幼稚举动，表示自己除了胡萝卜以外什么都可以，周霖像是突然 get 到了指令，往购物车里加了两斤的胡萝卜，林时雨试图想要把手机抢走，然后 20 厘米的身高差让这成为不可能，周霖一手摁着林时雨的头顶，一手下了单，嘴角有很浅的笑意，“胡萝卜很快就到了。”

林时雨：“……”

她无聊地扒在厨房门边看周霖做饭，无意识地发起了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屁孩长这么高了，一眼看过去是宽阔的肩膀，挺直的腰板，还有修剪得干干净净的鬓角。

她脱口而出，你有喜欢的人吗？

周霖听见了，吞了一口口水，“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觉得我们家小霖子这么好，一表人才又体贴温柔，不知道谁才能配得上，”林时雨踮起脚尖搂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有没有嘛？”

“没有。”

林时雨把脸凑过去，挑着眉问，“好弟弟，告诉姐姐嘛，真的没有？”

周霖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间，支支吾吾地说没有，却不知自己的耳朵尖已经红得像是要滴血。

林时雨眯起眼上下扫视着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大秘密一样，“你完了，你有事瞒着我。”

他俩的生日离得很近，林时雨比周霖大一个月，就因为这一个月，林时雨从小爱让周霖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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