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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不逢不若下》(12)
廿七
第二天早上十点,是法庭开庭审理贺豫遗嘱是否有效的时间。由于起诉人王珊已经死亡,所以由贺小笙代替她出席。
方若好在颜苏的陪同下走进法庭,跟贺小笙视线相对,贺小笙欲言又止。
而这时审判长已入场。
正如颜苏预测的那样,这起官司基本没有胜率。因为有公证遗嘱在前,后立的遗嘱必须也经过公证才能推翻前一份。所以,审判长当庭宣判自书遗嘱无效,贺豫的财产将按照公证遗嘱的内容执行。
审判长问方若好可有异议,方若好回答无异议。
一行人走出法庭后,贺小笙追了过来:“若好,你的眼睛……恢复了?”
方若好停下脚步,点点头,示意颜苏离开,自己要跟贺小笙单独说话。
颜苏看了贺小笙一眼,走去了远处打电话。
贺小笙满面笑容地说:“既然你的眼睛恢复了,李秘书被抓,我这边一团乱,你快回来帮我吧!”
方若好低下头,叹了口气,然后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是请了如优回来救火吗?”
“如优不知道去哪儿了啊!肯定是又离家出走了!”贺小笙烦躁地挠头,“总之,你要是有她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方若好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她在家里。”
“什、什么?”
“方如优被软禁在她自己的房间里。现在你知道了,给沈如嫣打电话,让她把如优放出来吧。”
贺小笙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方若好忍不住想:他的眼睛,跟王珊何其相像,都是漂亮的杏眼,又圆又大,看上去有点天然呆。
但又何其不同。
因为王珊是真呆,而这双眼睛的呆,是装出来的。
正当她这么想时,这双眼睛里的震惊果然慢慢地转成了明了,继而浮现出莫名的轻松来——就像卸下千斤画皮后,那种从内而外的放松一样。
贺小笙真的拿起电话,当着她的面给沈如嫣打电话:“喂,沈姨,我是小笙。法院判完了,对,您可以放如优出来了,已经没有必要再关着她了。”
贺小笙挂上电话,冲方若好一笑:“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天晚上。”
“哦……难怪昨天安排换眼角膜的手术。”
“对。等着麻醉师来杀我。”
贺小笙啧啧:“李秘书真是太过分了。你放心,我请最好的律师团告他,一定重判,为你报仇。”
“还有源西。”
“对,给你和源西报仇!”贺小笙的笑意加深了几分,看上去又阳光又开朗。
方若好的心却一直一直往下沉:“我真不敢相信……”
“相信什么?”
“虽然我前天晚上知道了真凶,但一直到刚才法庭宣判遗嘱无效,都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贺小笙挑了挑眉:“你在说什么,宝贝?”
“你安排刘幸勾引你妈,从你妈手里骗走了她所有的房产股票还不够,教唆她找老师借钱。因为你知道,老师肯定会非常生气,跟你妈争吵。这样,你妈就有了谋杀的动机。”
贺小笙面无表情,两手插兜听着,并不反驳,也不回应。
“然后,你给老师换药,让他没能按时服用免疫抑制剂,从而导致急性感染离世。”方若好的手在身侧抖个不停,每说一个字,就像在心上插一刀,偏偏还要极力控制住情绪,才能不在此人面前崩溃。
“你买通冯律师弄了份假的自书遗嘱出来,想让我成为给老师换药害死他,从而谋夺昭华的嫌疑人。可惜警方不是愚蠢的媒体,没有被你的花招蒙蔽,始终把目标对准王珊。于是你打算牺牲你妈,一边提醒她去贺宅偷保险柜里的东西,一边逼崔姐把我也带到贺宅,想趁机一把火烧死我们两个。”
贺小笙的脸,在卸下傻白甜的外表后,呈现出一种难言的冷酷,看着像极了贺豫。
方若好盯着这张酷似贺豫的脸,心头的血流淌得更急:“但你没想到的是,颜苏已经怀疑崔姐了,竟然跟着上山,还救了我。如此一来,我和你妈都没死成。你的计划破灭了。于是,你开始了第二步,一方面把所有的罪证指向你妈,让她背锅;一方面,向警方举报贺源西吸毒,你要毁掉这个分走你百分之十一股份的弟弟,你要独吞昭华!”
贺小笙冷笑了一下,还是一言不发。
“可是你再次失算了,贺源西居然没有上当,没有碰不愁给他的烟。你开始意识到事情有些失控,但是幸好你还有一手准备——因为你用来给不愁和麻醉师汇款的账号都是李秘书的。李秘书百口莫辩,自知落入了陷阱,而且隐约猜到你有问题,所以,宁可劫持我留在公安局,也不愿意被你派去的冯律师保释。”
“此外,你跟你的几个同谋者见面时,不慎被如优发觉,所以你们控制了如优。因为她身份特殊,不能灭口,只能软禁。”方若好说到这里,嘲讽地笑了起来,“我一直觉得你之所以选如优不选我,是出于真爱。但事实上,你只是为了她的身份。娶成如集团的女儿,对你的人生大有帮助。你之所以千方百计地要把如优骗回来,也不过是你跟沈如嫣交易中的一步——她帮你操纵股票,你帮她找如优。”
“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既然你不愿意回昭华,那就算了。再见。”贺小笙转身要走。
方若好的手在身侧攥紧,几次想要上去揍人,颜苏连忙快步走过来,按住她的肩:“别轻举妄动。”
“我知道,我知道……”方若好自我调整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一拳捶在了墙上,“我就不信他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犯罪,就一定能查到证据。”颜苏说到这儿,方若好面色突变:“崔姐的女儿会不会有危险?!”
方如优那天在窗玻璃上贴的菜叶是一片生菜菜叶。
她跟送饭的女佣说要吃生菜沙拉,然后挑了最大的一片生菜贴在窗上。正是因为看见了那片生菜叶,颜苏确认了凶手是贺小笙。因为能够用李秘书的账号汇款,还能够操纵王珊写下遗嘱自杀的,除了贺小笙,不可能再有第二人。
方若好当时震惊万分:“怎么可能是小笙?他为什么那么做?”
“因为贺源西。”
方若好一僵。
“想想看,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堂弟,爷爷的亲孙子,而且一心要往娱乐圈发展,最最重要的是——得到了你的支持。贺小笙一开始想用方如优来对付你,没成功,反而让贺伯伯更加器重你,而等贺伯伯去世,谁能得到你的支持,谁就是真正的继承人。”
“所以,他要赶在一切无可挽回之前,干掉我和源西?”
“对。你还记不记得李香兰的账户里莫名其妙多出的十万块钱,是从贺小笙的支付宝走的?”
“记得。”
“这是一步障眼法。如果是我,我也会留这么一条小尾巴,将自己牵涉其中,从另一方面洗脱自己的嫌疑——哪个凶手会傻到用支付宝给人转账,留那么大的证据等人抓?”
方若好点头:“确实。我当时觉得是王珊用贺小笙的支付宝汇钱给李香兰,丝毫没怀疑到贺小笙头上。”
“但王珊会去质问儿子——你为什么要汇钱给李香兰?再联系贺宅的失火,当她的性命也受到威胁时,她会不会发现某些端倪?因为,只有王珊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凶手。”
“你的意思是……王珊不是自杀?”
颜苏摇了摇头,沉声说:“不。我认为她是自杀,是为了给儿子顶罪。”
贺小笙输入密码,「滴」的一声,电子锁开了,大门自动弹出。
他走了进去。
这是王珊坐落在B城繁华地段的一套四居豪宅,也是她服安眠药自杀的地方。但事实上,这套房子在三个月前,已经被她输给了别人。
只不过,那个所谓的别人,是他。
贺小笙把钥匙放在门庭的盘子里,光着脚走进去。
房子已经打扫过了,每个角落都一尘不染,从落地玻璃窗看出去,正好可以俯瞰B城的整个商贸圈。音乐随着感应灯自动播放,美妙的钢琴声像会跳舞的小光点一样在屋内流淌。
他伸展四肢,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闭着眼睛,聆听乐曲,整个人都无比放松。
“你这个废物!”那人的辱骂声响了起来,但立刻被钢琴声吞噬了。
“你有什么用?让一个女人踩头上!”那人锲而不舍,声音断断续续。
“你以为你爷爷只有你一个孙子就高枕无忧了?告诉你!你有弟弟了!”
贺小笙皱了皱眉,拿起遥控器将音乐声放大了点,想盖住那个喋喋不休的声音。
可它还在继续——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让你好好巴结爷爷为什么不听?我让你娶方若好为什么不娶?你为什么要跟沈如嫣和方如优她们搅和?没错,沈家是不错,但老爷子不喜欢她们啊!”
“你这个废物!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用的东西?念书念不好,运动也不行,半点能力没有,每天就知道玩游戏,玩玩玩,玩游戏能让你继承家业吗?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你怎么对得起我……”
贺小笙的手颤抖地攥紧了,突然狠狠地将遥控器砸了出去!
遥控器撞到玻璃上,反弹回柔软的地毯上,半点没坏。
贺小笙气得跳了起来,冲过去狠狠地用脚踩,直到踩得四分五裂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余怒未消地接起来:“干吗?”
电话那头的人怔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小、小笙,这个小女孩吵着要妈妈,我陪她在迪士尼玩了两天,实在玩不动了……”
一个小女孩在那儿不停地尖叫:“妈妈!妈妈!我要找妈妈!”
贺小笙的眼睛微眯了一下:“行了,让她回家吧。”
“啊?这就回家?”
“不然呢?你还想绑架撕票吗?”
“不不不!当然不要!我这就送她回去!”那人连忙挂了电话。
贺小笙啐了一句「废物」,刚要扔手机,突然看到玻璃窗里倒映出王珊的模样。
他一个激灵,连忙回身,身后是空的。
贺小笙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不、不用吓我!我、我不怕鬼!”
「吱呀」一声,主卧的门发出一声轻响。
贺小笙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谁在里面?别装神弄鬼的!出来!”
“儿子……”主卧里传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但落在贺小笙耳中,似惊雷一般,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摔在地毯上。
“你是谁?”
那个女声清楚了一些:“小笙……”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确确实实是王珊的声音!
贺小笙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他惊恐地睁大眼睛,愣愣地盯着开了一线的主卧门。王珊就是在那里服用安眠药睡去的。
她当然不是自杀。
她只是不小心吃多了。
因为贺小笙倒给她用来服药的水里也溶化了大量安眠药。
她就那样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再也不会说出刻薄尖酸的话语,再也不会用长长的指甲掐他,再也不会出去跟年轻的男孩们花天酒地……
那女人是疯子。
自他父亲空难去世后,她就疯了。
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温柔体贴的妈妈,她满脑子只想着及时享乐,从儿子这里捞钱,以及逼儿子去捞钱。
贺小笙咬着牙,轻轻地问:“是你吗,妈?”
主卧里静悄悄的。
贺小笙的眼中突然有了眼泪:“你为什么回来?让你去跟爸爸团聚了,不是好事吗?你活得这么痛苦,我替你解脱了,不好吗?你的心愿我已经帮你实现了,不是吗?昭华是我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大概是从前年起,王珊迷上了赌博。
一开始还只是玩玩,后来越赌越大。等他发现时,她已把手头的房子输得差不多了。她开始催他,每天回家都催他赶紧接管昭华。
他被催得没办法,只好打起精神跟着爷爷学。爷爷给他安排了方若好,他心中不服气。他想他到底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不行?非要塞一个所谓的贤内助给他?
一半是逆反心理,一半是机缘巧合,他在电影院遇到了方如优。他给她递了手帕,就那样像偷情一样地开始交往。
方如优,是方若好同父异母的姐姐。
想想就觉得好解气。尤其是继承典礼上,他不顾一切地宣布要跟方如优结婚,看着台下方若好和爷爷瞬间苍白的脸,只觉人生二十三年,从来没有如此痛快过!
但短暂的痛快之后,则开始了长久的煎熬。
爷爷开始疏远他,重点栽培方若好;方如优每天只盘算着如何才能打倒方若好,对他越来越敷衍;妈妈一边私底下数落他不听话,一边还要对方如优母女巴结奉承……他像生活在旋涡中一般,每天不由自主地跟着忙活,却四面吃力不讨好。
但那时候,一切都还没有绝望。
真正的绝望,是从听到公司的流言蜚语开始的——
“你知道小太孙吗?”
“知道啊,他长得超帅的!听说他要出道啊!”
“是的,方若好亲自给他制定了造星计划,严维文亲自带。严总都多少年没亲自带艺人了,所有的资源全都为他打开,想想就好激动啊!没准将来还会接掌昭华。”
“那贺小笙怎么办?虽然他是个傻白甜,但我还蛮喜欢他的。”
“贺小笙能力太差啦,老爷子对他很不满意的。看着吧,这会儿重用方若好,就是在为将来的小太孙拉班子呢……”
他听着那些风言风语,再回到家中,想要质问爷爷时,却亲耳听到爷爷跟方若好说:“小笙从小被王珊宠溺着长大,养成了一个废物。所谓的废物,就是既没有预知风险的机敏,也没有更改规则的才华,还自我感觉良好。像家养的宠物,看着千般好,一旦放出野外,没有任何生存能力。”
废物……
“你这个废物啊!”母亲骂个不停。
“我要跟你分手!”方如优过河拆桥,毫不留情。
“贺小笙能力太差啦……”连那些拿着他发的薪水的底层员工都敢这么讥讽他!
贺小笙回忆到这里,一步步地朝主卧走了过去:“我不是废物。我,贺小笙,不是废物!你、爷爷、方如优,所有人!都别想叫我废物!”
他用力踹开了门。
门板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巨响,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黑暗中,手里拿着一根录音笔,她按一下,里面发出声音「小笙」,再按一下,「儿子」。
“这是你妈当晚在你爷爷家偷东西时,方若好录下的她的话。我截取了一下,选了里面的两句,就是想看看你听见后,会是什么反应。”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客厅的灯光照在了她脸上,赫然是——崔柔柔。
贺小笙的瞳孔在收缩:“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找人绑架了我女儿。我当然要来管你要。”崔柔柔说到这里,忽然又笑了,“不过,我刚才听到了你的电话。看在你没想伤害她的分上,此事就此作罢。”
她把录音笔丢过来,贺小笙没有接,笔掉到了地毯上。
“我对你们这些豪门恩怨不感兴趣,只要我女儿没事,我就带她离开B城。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你可以放心。”崔柔柔说完要走。
贺小笙盯着地上的录音笔,脸上的表情很古怪:“连你都瞧不起我……对吧?”
“什么?”
“我连威胁人给我办事,都不敢动真格……你听到我刚才的那个电话,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崔柔柔听出些许不对劲来,刚要转身回答,贺小笙抄起茶几上的花瓶冲上去朝她狠狠地砸了下去。
崔柔柔始料未及,一下子被砸中后脑勺,但她毕竟久经训练,没有立刻晕倒,而是扭身一把扣住了贺小笙的手。
贺小笙疯狂地挥舞着花瓶,一下又一下,崔柔柔的目光涣散着,最终晕了过去。
“废物!你才是废物!让你放个火都搞不定!还特种部队退役呢,狗屁,连我都打不过!谁说我打不过女人的?谁说的?嗯?”贺小笙又狠狠地踹了几脚,抹了把脸上的血。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贺小笙一震,转头盯着手机,来电显示「如优」。他的眼角剧烈地抽动了起来。
方如优一边给贺小笙打电话一边下了车:“王八蛋,不接我电话!心虚吗?”
她可没忘记慈善拍卖会那晚,贺小笙用花瓶砸她,到现在她后脑勺还包着纱布没好呢,因此一得到自由就来找他算账。
她心中满腹疑惑,急需解答。车库里的固定停车位停着贺小笙的车,他肯定在家!方如优走进了电梯。
与此同时,贺小笙将满头鲜血昏迷过去的崔柔柔拖进主卧,用绳子把她绑在了一把椅子上。他做这些的时候不知是否有错觉,总觉得妈妈好像依旧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贺小笙一边流汗一边哆嗦,而外面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他走到客厅,看见地毯上的血迹,索性把地毯全部卷了起来,拖进储物间。做完这一切时,门铃疯狂地响了起来。
方如优按门铃。
里面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方如优挑了挑眉,难道不在家?这时方若好发来短信:“你在哪里?”
“小笙家。”她刚回完一句,房门开了,贺小笙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开门,身上湿漉漉的,只穿了件背心。
“在家为什么不开门?”
贺小笙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十分复杂。
方如优索性将他推开,自行走了进去,看到屋内一片凌乱,却也并不意外。她走到沙发上坐下了,冲他冷冷一笑:“我妈什么都不肯说,我只能来问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贺小笙极为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陆小奸、我妈,三个人在密谋什么?老爷子的死跟你们有关吗?你妈真的是凶手?还有李秘书又是怎么回事?”
贺小笙的眼神变得更奇怪了,似乎很诧异。
方如优睨着他——一如既往,在她和他的恋情中,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是主导者。
贺小笙勾起唇,一点点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
“你可真是个自信的人啊,如优。”
方如优意识到不太对劲,下意识地坐直了。
贺小笙靠在门边,笑吟吟地看着她,但那笑容,让她的心莫名一沉:“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告诉你答案?连你妈都不肯对你说,凭什么你认为,我会惯着你呢?”
方如优的面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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