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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难清一如往常地向他报以一笑。

那是个狡黠的笑，令人看了就火大三分的笑。

穆冥玄啧了一声。

半个时辰后。

洲不宁沐了个澡。他身披一身里衣，肩膀上挂着个毛巾，背靠着墙坐在床上，两手握在一起抵着额头，深呼吸了不知第几口气。

“洲公子，喝口茶？”

洲不宁抬头，姜管家端着个木盘坐在床边，盘子上是杯冒着热气的茶。闻这味道，大约是龙井。

洲不宁接了过来，道了声谢。

姜管家很是担忧：“您没事儿吧？那狱卒……果真是拷问您的那一个？”

“还是捅死我的那一个。”洲不宁说，“我没事儿，就是看到他想起来了那些事儿。”

姜管家十分自责：“真是对不住啊洲公子，都怪老奴，老奴没好生问穆大人都带来了谁……要是早先问了，公子也不至于受惊了，老奴实在该死！”

“穆大人权位在那儿摆着，若是要藏，您也没法知道，跟您没关系。”洲不宁揉着太阳穴头疼道，“您什么时候知道是那个狱卒的？”

“喔，我家公子和您来之前，宾客们凑一块热闹着，秦公子就问穆大人怎么来了，穆大人就说带个人来问问我家公子……三姑娘奇怪，问穆大人要问何事，又为何得要带着人来问，穆大人就说……带的是当时承命管洲公子您的狱卒，前几日听人说咱家府上有个叫‘杨生’的，想让他和狱卒见见……”

洲不宁就知道是这样，神色阴沉。

“……公子，老奴觉得，这事儿不妙啊。”姜管家咽了口唾沫，说，“恕老奴斗胆，穆大人行事向来稳妥，带个人来恶心我家公子这事儿他大约不会干的。依老奴看，他会不会是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您就是洲公子，是带这人来试您的……”

洲不宁皱起眉来。

穆冥玄确实如此，他应当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恶心人。

可居然怀疑一个已死的人复生了，这也未免太不合常理。这人要不是疯了，就是心里有鬼，做了亏心事才怕鬼敲门。

思索片刻，洲不宁沉重道：“应当不是。我已经死在那么多人跟前了，脑袋还在城门上晃，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该相信……不，也不能这么肯定……我不知道，他这行为太匪夷所思了，不能妄下言断。”

洲不宁摩挲着茶杯，又说：“不过有一个我能断言的，便是穆冥玄他有问题。明明上头是让他查叛国贼，他做出的这里恐怕有叛国贼的判断也没问题，但他来了，不试探叛国贼，反倒带个狱卒来恶心人，你说他是不是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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