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第5章
一路回了府,爹娘果然还没起。他鬼鬼祟祟回了院子,刚进房门,篱曲就满眼热泪扑了上来:“公子,昨夜夫人来了。”
沈绎青心头一凛,忙问:“阿娘知道了?”
篱曲:“我扮作公子躺在床上装睡,夫人就没进来。”
沈绎青:“……”
沈绎青松了松领口,道道:“吓死我了。”
篱曲拿了衣裳给他换,委委屈屈道:“篱曲才要吓死了,若是夫人发现了,篱曲非要被打断一条腿不可……”
沈绎青终于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道:“行了,别絮叨了,公子给你涨月钱。”
篱曲目的达成,顿时眉开眼笑,给沈绎青拿了帕子擦脸,笑嘻嘻问道:“公子昨夜过得可美满?”
沈绎青:“……”
沈绎青擦了把脸,含含糊糊应道:“尚可。”
篱曲凑得更近了,满脸坏笑:“那公子可亲到了?”
沈绎青:“……”
沈绎青回想起昨夜那些荒唐,脸又有些发热,他用力擦了把脸,把帕子扔到篱曲身上,不耐道:“出去,本公子一夜没睡,要歇了。”
“一夜没睡!”篱曲惊了,还不等再开口,就被沈绎青往门口推。
他退着行至门口,关门前,满脸崇敬地对沈绎青点了点头,竖起拇指对他上下晃了几晃。
门“砰”地被摔上了。
近日沈绎青院子里的樱桃树上结了果,果实又大又饱满,红艳艳的挂满枝头。
府里头的丫鬟们总是偷偷跑来摘了吃,沈绎青有时候还和她们一块儿摘。
今天三公子在房里睡了一日了,丫鬟们嘴馋,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摘了就跑。
一个笨手笨脚的丫头跑得急了,绊着了裙摆,同行的丫鬟们纷纷惊呼,就见她重重摔了下去,“扑通”一声摔得结结实实。
装樱桃的篮子落在地上,红艳艳的大个儿樱桃滚了一地。
约么是摔得狠了,那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瘪了瘪嘴,竟是哭了起来,哭也不敢出声,小心翼翼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慌忙地跪在地上捡樱桃。
为首的婢女远远站着,低声训斥道:“粗手粗脚的,吵醒了三公子有你的好果子吃。”
小丫头是新来的,不知府上主子的脾性,被这么一凶,哭得更凄惨了。
这会儿已经是夕阳漫天,紧闭了一日的房门忽然有了动静。
众人看过去,就见那房门被推开了,三公子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约么是刚起,发丝还有些凌乱,他身穿宝蓝色锦衣,俊俏精致的脸上还有些空白。
哈欠连带出了泪花,一双眼大却因着眼皮上长而平的褶并不显得过份圆,反而带了股子风流韵味,他懒洋洋往院子里一瞧,莞尔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在一旁嗑瓜子瞧热闹的篱曲跑了过来,低声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地说了一通,沈绎青抬手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篱曲捂着脑袋,委屈地瞧着他。
沈绎青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把他踹到了台阶下头,抻了个懒腰道:“哭什么,洒了就捡起来,叫篱曲帮着你捡,不够再摘。”
小丫头眼睛还挂着泪珠,呆呆愣愣地瞧着公子,就见他已经溜溜哒哒出了院子。
院中静了片刻,一个丫鬟小声道:“三公子真是又俊又好脾气。”
篱曲捡起一个大樱桃,在自己袖子上胡乱蹭了蹭,塞进了嘴里,心里翻了个白眼——公子倒是会怜香惜玉,这一下踹得屁股要疼上个把时辰。
吃饭时辰已经过了,阿爹坐在一旁的池子边垂钓,阿娘在后花园亭子里做针线,桌上银盘里放着樱桃,凉亭外盛放着荼蘼花。
沈绎青挑起唇,快步跑了上去,对几个掩唇偷笑的婢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趁着阿娘不备,从后边一把抱住了她的脖子。
伯爵夫人吓了一跳,转头见他,笑了起来,嗔怪道:“多大的人了,一点也不知稳重。”
沈绎青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笑嘻嘻道:“绎青在阿娘面前永远是孩童。”
伯爵夫人含笑瞪了他一眼,吩咐旁边的侍女去拿饭菜过来。
沈绎青挑了个樱桃吃了,吐出核,扬手往池边扔了过去。
一片水花溅起,那刚要咬勾的胖鲤鱼受了惊,一个甩尾溜没了影。
济北伯眼巴巴看着它跑了,方才屏住的呼吸顿时上了头,转过头找罪魁祸首,就见沈绎青坐在不远处,吊儿郎当地翘着腿晃悠。
济北伯骂道:“你个孙猴子,赔我的鱼。”
沈绎青装作无辜地四处瞧,对母亲身后恭敬站着的大丫鬟道:“映月姐姐,伯爷叫你赔鱼。”
映月被他逗地抿唇笑。
伯爵夫人拍打了他胳膊一下,笑骂道:“每日没个正形,你瞧瞧人家洛浦,如今……”
沈绎青忙站起身,边往亭外走边装傻道:“我忽然想起些事来,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人已跑出老远了。
伯爵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济北伯溜溜哒哒走过来,坐下喝了口凉茶,道:“咱们家世袭爵位,又不愁吃穿,家里有砚儿一人在朝中足够,用不着青儿去争那一口气,他只管自在一生便好。”
“话虽如此……”伯爵夫人想了片刻,蹙着的眉头慢慢散开,美眸斜了他一眼,道:“绎青就是随你了,丝毫没有上进心。”
济北伯脸皮厚,笑着嘿嘿了声,伸手去摸娘子的柔荑,被一巴掌拍了回来。
伯爵夫人向侍女吩咐道:“给绎青留的鱼直接送到他房里吧,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了……”
沈绎青走到了花园转角,转头望去,瞧见阿爹被阿娘揪住了耳朵,一旁随侍的婢女小厮们偷偷在笑。
风拂过,落日夕阳下晚春的落英飘飞,院中花香吹至沈绎青鼻间。
点火樱桃,照一架,荼靡如雪。
如雪荼靡花事了,春就尽了,近日天愈发热,明日便是立夏。
沈绎青坐在桌边吃鱼,这鱼是从外祖家日夜兼程送过来的,肉质鲜美,入口即化,十分好吃。
他吃了一半,瞧向外头。
此时天已经黑了,院中除了虫鸣声声,没别的声响。
篱曲也跟着往外瞧,问道:“公子瞧什么呢?”
沈绎青收回了目光,道:“没瞧什么,这鱼还有吗?”
篱曲以为他没吃够,道:“厨房还有,我叫他们去做。”
沈绎青:“不用,挑条大的给裴堰送……”
“不必劳烦篱曲跑一趟了,我来了。”门外传来一阵轻笑声,接着,刚说的那人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腰间佩刀,一身皂衣官服上沾了些尘土,发丝有些凌乱,风尘仆仆。
沈绎青上下打量他,寒碜道:“你钻狗洞进来的?”
裴堰坐在沈绎青旁边,也没等篱曲给他盛饭,拿过沈绎青的饭碗就吃了起来,道:“我趁着轮班来你这儿吃口饭,过会儿还要走。”
那碗里是沈绎青吃剩下的,只有小半碗,沈绎青:“怎么这么急?”
裴堰:“临时出了桩案子。”
沈绎青应了声“哦”,也没多问,道:“你尝尝这鱼。”
裴堰是真着急,吃得很快,眨眼两碗饭就吃光了。
篱曲刚要给他添,他摆了摆手,道:“吃饱了,我瞧着院子里樱桃长得正好,帮我摘些带着路上吃。”
篱曲刚踏出门,裴堰就忽然凑近,对着沈绎青的嘴重重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
沈绎青连忙捂住嘴,就见他占了大便宜似的站起来,笑吟吟地冲他眨了下左眼,不正不经地一语双关:“真好吃。”
亲完沈绎青这一下,他心满意足地跑了。
篱曲手里还拿着半篮子樱桃,跟着追了两步,喊道:“裴二公子,樱桃!”
裴堰已经没了影子。
篱曲提着篮子进了屋,纳闷儿道:“裴二公子被狗撵了?怎么这么着急?”
沈绎青:“……”
沈绎青捂着嘴的手还没放下,耳尖儿却红透了。
他装作镇静地将手放了下来,扬了扬下巴,道:“把樱桃喂狗去。”
篱曲抱紧了篮子,瞪着牛眼:“哈?”
整日阴晴不定,狗都比裴堰看着顺眼些。
比不上狗的裴大人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上一个案子结了,就到了要去武陵郡的日子。
贾二等六个捕快在街上买了干粮好在路上吃。
街头熙攘热闹,人头攒动,摩肩擦踵。
几人牵着马往城外走,一路上拥挤,走得奇慢,王彪踮着脚往前瞧,道:“裴大人叫我们去城外等他,他做什么去了?”
贾二抬头看了看日头,已快到午时了,再耽搁约么要在野外露宿了。
往前行了百八十步,几人脚步忽然顿住了。
前头是一个赌坊,他们的裴大人刚从里头出来。
王彪正要喊他,就见他手里还拽着个人,这是用了力道拽的,只见他身后那个俊俏公子一手紧紧抱着赌坊门框,另一只手被他抓着往外拖。
那公子看得出来是气得不轻,虽然周围人潮喧哗,可从他气红的脸和紧皱的眉也看得出来嘴里骂得很凶。
赌坊老板追了出来,似乎想劝架,可左看看右看看,哪个也开罪不起。
裴堰怕扯疼了他,往回退了半步,凑到抱着门框不撒手的沈绎青,压低声音道:“你再不跟我走,我就当街亲你。”
沈绎青:“……”
沈绎青想起方才自己差点就赢了,却被他当场拖走,气得对着他的小腿重重踢了一脚,骂道:“你赔本公子的五百两。”
裴堰:“好,你跟我走,我赔。”
沈绎青不想走,他今日手气正旺,还想赌两把。
裴堰看他眼珠子乱转就知道他在想主意往回跑,也不和他废话了,直接俯身对着他的唇凑了过去。
沈绎青连忙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往后推了推,红着耳根子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方才松了口气。
他瞧着裴堰无辜看着他的眸子,咬牙低声道:“你不是当差吗?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本公子进赌坊玩玩也碍着你们大理寺了?”
裴堰没吭声。
他嘴被堵着,没法吭声。
沈绎青越想越气:“你从前也没少来,怎么如今做了官就瞧不上我们这些游手好闲之辈了?”
眼看着他面色越来越沉,裴堰不敢让他继续想下去了,他向一旁半步,动作利落地揽住了沈绎青的肩,凑到他耳侧说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绎青抱着手臂看向一旁,沉着脸不看他。
裴堰哄他:“我带你去个地方,到了你定会喜欢,比这赌场有趣多了。”
沈绎青微微侧过脸瞧了他一眼,怀疑道:“当真?”
裴堰扯着他的手往城外走:“自然当真。”
到了城门口,裴堰停了步。
沈绎青左看右看,没瞧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反而被烈日晒得有些心浮气躁,他不耐烦地往回走,被裴堰抓住手臂,笑道:“别急,来了。”
贾二等人才出来,沈绎青瞧见他们身后牵着的骏马眼睛就亮了,问道:“你叫我出来骑马?”
裴堰接过马缰,冲他扬了扬眉,道:“走不走?”
沈绎青眼馋地抚摸着枣红骏马,心里实在很痒,可他瞧着那高高的马背,又有些打怵。
裴堰利落地翻身上马,向他伸出了手。
若是裴堰带他一定就不会摔下来了,沈绎青眼睛晶亮,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骏马一个响鼻,他安安稳稳在裴堰身前坐下。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