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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你忍住，振作点！我带你去------”江毅想说带他去医院，但很快就想到现在根本出不去了，这里已经被暗炎的人封锁了山路，想要出去，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除非有援兵。

“没……没用的，”大师气息奄奄地说，目光转向了小辛，伸出手来想要握住他的手，“孩子……”

小辛喃喃地说：“大……大师……”

他想起了这个大师是他在来到东江后遇到的，大师一直对他很好，但凡他有任何迷惑不解的问题，他都会忍不住地去见他，大师也会毫不吝啬地替他解惑，并且传授了他不少的本事，甚至比朱炎传授给他的更多……还劝他放下仇恨心结，只是他从未照办过。

“孩子，我教你读书，教你医术，你想要学的任何一样本事，我都愿意教你……我以为时间会让你淡忘过去的仇恨……可惜，我无法让你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我常常自责，如果我能再有用一些，再努力一些你是不是就能放下这一切……你是那样温柔的孩子，我知道你伤害别人肯定比伤害自己更痛苦，十三年来的心心念念复仇，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给……自己的家人……给死去的那些人一个交待……”大师痛苦地痉挛着，却还要让江毅把他扶起来。

江毅无奈地依言照办，却见大师对着小辛屈膝跪下，艰难地，缓慢地说：“孩子，当年你们沈家所遭遇的，城中所有人所逃避的，多年来被人们遗忘的……一切的一切，我代替他们向你道歉……对不起，请你到此收手吧……”他匍匐在地，深深地对着小辛磕了一个头，然后，他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圆寂了。

小辛眼中逐渐凝结出了串串晶莹的泪珠，后退了好几步，“不，我不答应！”盯着大师的遗体，他喃喃地嚷道，“他们没有资格要求被原谅，你也没有资格代表他们！即使一辈子被痛苦煎熬，被良心折磨，被恶鬼缠身，我也要他们体会当年我们一家被残杀，被烈火毁掉一切的绝望！人只有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理解生命的尊严和意义，感同身受过那样的痛苦后，才会反思反省，去对过去冷眼旁观的自己卑劣的行径后悔……”

江毅嗤笑了一声，同样盯着大师的遗体，淡淡地说：“如果有过类似经历的人，就能够明白你话中的意义，那么这个国家早就成为理想中的国度了，这个世界也更是理想中的世界了……”

“与你相似的想法，我也曾经有过，然而，人终究只是本位生物，你刻骨铭心的痛苦，与你无关的人又怎么能明白？同样的，他们的苦难，你又能感受多少呢？”江毅站在高高的塔楼边缘，那冰冷的凤眸中带着一抹难以名状的情绪投向了塔楼下面依旧疯狂的人群，指着他们对小辛说，“他们活得平庸而卑微，他们见风使舵，也只是想要更安然地苟活于世。良心，正义，这些难道不是为人之本吗？可是，代价太高了啊！麻木才是他们自保的本能，他们，也包括我们，都是一群平凡的人，谁也不见得比谁高尚……所以，你眼里所见，才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也许，有一天，无以复加的压迫和痛苦会令他们再也无法忍受，他们会觉醒，会反抗……也许，那一天会在不远的将来到来……但不是现在，不是用你的方式……”

江毅幽幽地说。

漆黑的矿洞通道里，这里到处都是火药，他们也不敢贸然点火把，只能跌跌撞撞地一路前行，好在那些矿工常年待在地下早已熟悉了这里的地形，有他们带领着，杜万堂等人才摸黑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矿洞，总算找到了出口，但外面的情形也让他们大惊失色。

外面比他们想象的都要乱，烧杀抢掠，惨叫和哀求声不断，更有趁火打劫者，他们根本无法安然无恙地走出去，即便出去，他们也找不到出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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