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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送上门来

人还没到御花园, 御花园中的香气便灌入了鼻子里。

风砚尘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好香啊，我仿佛闻到了桃花的味道。”

小太监低头微笑：“锦蜀国送来的白桃开了, 满御花园都是白桃的香气呢。”他立在御花园的大门前, 躬身向风砚尘比了‘请’的手势, “风大人, 太后就在御花园里等着风大人呢, 风大人快进去吧。”

风砚尘客气地点了下头，便是要跨进御花园的大门，奈何那小太监却依旧站在大门边，毫不避让。

风砚尘不解地看向那小太监, 小太监含义不明地笑了笑, 将头埋得更低：“风大人，当心脚下, 切莫别摔着了，要缓缓踏入……”

风砚尘神色一顿。

缓缓……

李缓……

他隐约明白过来些什么，本就紧紧提着的心越发小心翼翼，在扑面而来的桃花香气中踏进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 百花盛开，鸟语花香, 中间一条两丈来宽的鹅卵石石子路, 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柳树及五彩缤纷的鲜花、青草，石子路的尽头是一座石山，假山意上是一座精巧华美的凉亭，一挂飞瀑自凉亭下倾泻而下, 虚掩着石山, 在左右柳林后汇出两汪碧湖。

风砚尘背着双手在御花园中溜溜达达, 一边欣赏着园中美景，一边寻找着太后娘娘。

太后姓赵名芮，原内阁首辅赵鄂之女，十六岁入宫，一入宫便登上了皇后的宝座，可惜崇安帝不喜欢她，叫她坐了近二十年的冷板凳，若不是生下了皇长子朱云承，十有八九要被废。

不过，不管这位赵皇后在后宫受了多少苦，如今都苦尽甘来，乐享安年了。

风砚尘脑海中走马灯似的转过许多原著情节，不知不觉中竟是走到了一片白花花，香喷喷的树林中，他被香气勾引走了神思，忍不住抬头一望，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到了白桃林里。

那些锦蜀国进贡来的白桃树又高又大，开满了白色桃花的枝杈彼此相接，远远望去，宛若一片浩瀚云海，桃树下，一穿着藕荷色齐胸襦裙，身材婀娜纤细的女子正抬着纤纤玉手接花瓣，她一边跑跳，一边嬉笑，好似一只粉蝶在白桃树下翩翩起舞。

风砚尘目光一荡，悄悄停下脚步。

“婵儿，找来花篮了吗？”女子似不知风砚尘的到来，焦急地催促着，“快一点，我的手里要盛不下了。”

那张精巧的瓜子脸上流露出着急的神色，柳眉微蹙，樱唇微嘟，千娇百媚，不胜娇羞，确然是个勾引人魂魄的美人儿。

且是原装货会喜欢的那种娇美软糯，楚楚可人的美人儿。

风砚尘一笑，朝着美人儿走了过去。

“婵儿，你究竟跑到哪儿去了。”美人儿高举着堆满了白桃花瓣的双手，嗔道，“快回来嘛，我的手都举酸了。”

风砚尘哂笑地望着那双分明都显出了他半个影子的杏眸，温雅道：“你的侍女去哪儿了？我帮你叫回来好不好？”

美人儿蓦然回首，大吃一惊，松开双手，任掌心花瓣飞落。

风砚尘于漫天花雨中微微颔首，美人儿则虚掩着面庞道了句：“你是谁？”

风砚尘垂了垂眸，正欲答话，只听一尖细刺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太后驾到——”

风砚尘一顿，扫了那含羞带怯望着自己的美人儿一眼，缓缓转过了身。

姗姗来迟的赵太后静静站在一棵海棠树下，凤仪万千，雍容华贵，她的身旁，跟着一容貌娟秀，一脸傲气的年轻妇人，妇人与太后的身后，则站着位和顺温柔，观之可亲的老宫妃。

赵太后的身份不必多说，年轻妇人那张又圆又扁的脸与薛景川如出一辙，定是太后的亲闺女，薛奕攀之妻舞阳长公主，至于那位老宫妃，应是姜太妃。

确认了来人身份后，风砚尘款款行礼：“微臣风砚尘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遂起身向舞阳长公主和姜太妃问安，“长公主安好，姜太妃安好。”

舞阳长公主上下扫了风砚尘一眼没有说话，姜太妃则含笑点了下头，回应了他。

风砚尘不以为然，只笑盈盈的望着赵太后。

“太后娘娘，您回来了。”收集白桃花瓣的美人儿扑进赵太后怀中，撒娇道，“您去哪了？为何不带着媚儿一起去呢？”

赵太后轻轻挽住美人儿的手，对着风砚尘道：“风大人看上去清减了些，可是玄火司诸事繁杂，劳心劳力的缘故。”

风砚尘稍稍低着头，谦逊有礼地说道：“微臣多谢太后体恤，微臣身子康健，又得皇上信任，自然要为朝廷多多效力。”

太后端然一笑，轻缓道：“风大人为朝廷鞠躬尽瘁的心是好的，只是闲暇下来时，也该为自己的婚姻大事想想，太皇太后可一直挂念着你呢。”

风砚尘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应道：“太后所言极是。”

赵太后若有所思的多看了风砚尘几眼，侧身，亲切地拍了拍美人儿的手臂：“淑和，你怎么一个人在御花园，你的侍女呢？”

风砚尘眼珠儿一动。

搞了半天，这位与他在御花园金风玉露一相逢的美人儿是定南王蒋甫之女，淑和郡主，蒋文媚。

风砚尘浅浅一笑，朝蒋文媚稍稍欠身：“原来是淑和郡主，微臣适才多有唐突，还请淑和郡主不要见怪。”

蒋文媚灵动水润的杏眸闪了闪，对着风砚尘福了福身：“风大人好。”

太后与舞阳长公主会心一笑，默默跟在赵太后身后的姜太妃则道：“风大人和淑和郡主真是郎才女郎，他们两个肩并肩站在白桃树下时，真真美得像一幅画一样。”

蒋文媚小脸一红，俏生生应了句：“姜太妃谬赞了。”

姜太妃颔首。

蒋文媚莞尔，乖笑着拧了拧腰，软绵绵地问赵太后：“太后，过两日便是您的寿辰了，您还没告诉媚儿您想要什么礼物呢。”

赵太后爱怜地望着蒋文媚：“不拘是什么礼物，只要是你们送来的 ，爱家都喜欢。”

“媚儿不是想到聚宝斋看看吗？”一直默不吭声的舞阳长公主道，“听说那里有许多宫里都没有的稀罕宝贝，没准就能替太后选到几件可心之物。”

太后闻言笑而不语，姜太后则欲言又止地盯着风砚尘看，风砚尘再蠢也能看穿这几人的心思，便站出来道：“微臣刚好要到宫外办些事，不如让微臣带着淑和郡主前去逛逛吧。”

淑和郡主听罢立刻看向赵太后：“太后……”

赵太后假意沉思了片刻：“风大人武功高强，有他陪着，爱家也放心。”她含笑将蒋文媚带到风砚尘身前，“风大人，爱家便将淑和交给你了。”

风砚尘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微臣定竭尽全力保护郡主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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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玄火司换了一身常服过后，风砚尘带着他的相亲对方——蒋文媚出宫了。

蒋文媚一改在宫中乖巧温婉的模样，主动拽着风砚尘的袖角，拉着风砚尘在街上逛来转去，风砚尘全程笑吟吟地跟着，该掏钱掏钱，该拿东西拿东西，蒋文媚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站着他不敢坐着，全然一副被蒋文媚吃死了的模样。

蒋文媚被风砚尘哄得十分开心，风砚尘有佳人相伴，也很开心，唯一令他略感心塞的是，萧慕枫那张脸真的是比死了妈还难看，让这么一个恶霸煞神跟着自己逛街，那滋味真是相当的难受。

蒋文媚同样对萧慕枫这个黑面郎君不大满意，屡次想让风砚尘将其赶走，风砚尘以“此人武功高强，可保郡主安全”为由留下了萧慕枫。蒋文媚见风砚尘不肯轰走萧慕枫，便一个劲折腾萧慕枫，她越折腾萧慕枫，萧慕枫脸就越黑，二人暗中较劲，恶性循环，谁也不打算放过谁。

这可苦了夹在中间的风砚尘。

终于，趁着蒋文媚进入一家胭脂店，购买胭脂水粉，试来试去试个没完没了的时候，风砚尘揪过来萧慕枫的领子道：“萧慕枫，你怎么回事？蒋文媚毁过你的容还是挖过你的肾，你跟一个小丫头较个什么劲？”

萧慕枫与他一样，换上了一身常服，不一样的是，他一件紫袍价值千金，萧慕枫半新不旧的灰袍子却值不了几个钱，这小子衣服不好好穿，头发也只是寥寥草草地束了个高高的马尾辫，远不像他又是戴玉冠又是挂珠链，打扮得比蒋文媚还精致妥帖。

再看跟在萧慕枫身后的几个玄火司卫士，那个个也是京都贵公子的装扮，哪像萧慕枫，简直就是个走江湖卖艺的，风砚尘隐隐有些看不过去，在萧慕枫耳边小声道：“你怎么穿得跟个要饭的似的就出来了，一会儿进了成衣店，我给你买两身像样的衣裳。”

萧慕枫玻璃珠子似的眼睛冷飕飕地望着他：“我不需要，你省省吧。”

“省什么省？整个玄火司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你打扮的这么寒酸，丢的是我的人知不知道？”风砚尘虚张声势地威胁着萧慕枫。

萧慕枫没什么表情地将目光从风砚尘的面上拿开了，微皱着眉头看向远方。

几个躲在一旁的面具摊上偷偷摸摸看萧慕枫的女子瞬间红了脸，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下，娇羞的跑开了。

萧慕枫毫无反应。

风砚尘的内心却是无比震动——他一只精心打扮过的花孔雀，还比不上土洞里爬出来的山鸡了？

便不服气地往萧慕枫面前一怼，拦截住萧慕枫远眺幽怨的目光：“喂！”风砚尘瞪着眼，“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萧慕枫眼中的不耐烦藏都藏不住，他轻咂了一下嘴，道：“你干嘛偏要我来保护你们的安全，范遥或者郑庆不能来吗？”

“萧慕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用不起你了是吧？”风砚尘狠狠在萧慕枫肩头戳了一下，气道。

萧慕枫耷拉着眉眼不语。

抗拒的态度已经是很明显了，风砚尘被萧慕枫搞得又好气又好笑，“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我真是不明白了，不就是陪着一位千金小姐逛逛街嘛，有那么痛苦吗。”

萧慕枫倏地抬起头来，双手一抄，盯着风砚尘的眼睛道：“风砚尘，这位蒋家贵女很合你的心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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