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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如此吹牛

萧慕枫死死按着绝尘, 清澈的目光泠泠望向风砚尘。

风砚尘轻摇着折扇，目光幽幽，怡然自得, 他垂眸瞧着绝尘, 阴阳怪气：“龙姓之人专克风姓之人？绝尘道长, 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绝尘道长倔强地梗着脖子：“你管我是不是认真的, 你愿意信就信, 不愿意信就别信，隔着这么远还能偷听到别人的对话，风大人，你该不会是属狗的吧？”

“绝尘道长气焰嚣张啊。”风砚尘朝萧慕枫扬了下头, “慕枫, 接着打，打到绝尘道长愿意说人话为止。”

萧慕枫便是要动手, 绝尘见状失声尖叫：“风砚尘，你他奶奶的要死啊！赶紧让你的小相好把我放开！奶奶的，老子冒着生命危险赶到京都来帮你的忙，你倒好, 恩将仇报地将我按在床……不是，按在船上！有你这样的吗？！”

他嗓音洪亮, 音调尖锐, 哪里像是一位耄耋老人能发出的声音，萧慕枫被手下的这个老怪物吓了一跳，眼一瞪道：“你……”

绝尘狡黠的眸子一眯，健硕的骨骼忽然间寸寸缩短变小, 泥鳅似的从萧慕枫的手里滑了出来。

“诶！被我逃掉了！”

绝尘得意洋洋地望着萧慕枫, 抬起修长的手臂, 熟稔地挂在了风砚尘的脖子上：“我说你们两个无不无聊，非等我上了船才出现，就不能在岸上好好说话吗？”

风砚尘用扇子拨开绝尘的手，揪了揪他的头发胡子，嫌弃道：“你扮道士扮上瘾啦？还不赶紧把这身行头脱了！”

绝尘顶着一张苍老无比的脸做出了个娇羞的表情：“什么？脱衣服？”他为难地掩住脸，“砚尘，你怎么还是这样，一见面就让人家脱衣服，人家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风砚尘七窍生烟。

萧慕枫则听得一头雾水：“风副统领，他……”

风砚尘薄唇一张，正欲回答萧慕枫的话，绝尘跳到萧慕枫面前道：“萧大人，你可别误会，我和这位风大人清清白白，绝对没有乱七八糟的纠葛。”

绝尘不解释还好，解释之后，萧慕枫的目光更加狐疑了，他觑眸打量着笑得不怀好意的绝尘：“绝尘道长，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可以露出庐山真面目了吗？”

绝尘“嘿嘿”一笑：“萧大人这般英俊潇洒的人物提出来要求，贫道如何忍心拒绝呢？”便揪出头顶的玉冠，用力向下一扯，将白发白须，连带着一张人|皮面具一并从脸上扯了下来。

萧慕枫微觑着的乌眸一亮，难以置信地望着站在风砚尘身前的男子。

男子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大，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他身量颇高，四肢修长，一头如墨长发，一张精巧面庞，五官随不及风砚尘俊美，却是清骨冶艳，仪表堂堂，更难得的是，此人虽嬉皮笑脸，放浪不羁，却从骨子里散发着一股书卷气，是以，即便他手拿人|皮面具，在风砚尘身前笑得东倒西歪，依然散发着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

“我这易容术算是出神入化了吧！宫里宫外那么多人，愣是没一个发现的！”绝尘将人|皮面具往船上一丢，忍不住又勾住了风砚尘的脖子，“你这白眼狼！才有了相好的就欺负我！怎么，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他？”

风砚尘的“相好的”正目光幽幽地盯着绝尘挂在风砚尘脖子上的那只手。

“好了好了，别闹了。”风砚尘的语气里带着一股不耐烦的宠溺味道，他拿开绝尘勾着自己的脖子的手，对萧慕枫道，“慕枫，见过龙少阁主。”

萧慕枫沉默许久，缓步走到龙宥面前一拱手：“属下萧慕枫，见过龙少阁主。”

龙宥笑眯眯地打量着萧慕枫，暗戳戳地捅了一下风砚尘的腰子：“这就是接替范遥，与我飞鸽传书的萧掌使？”

萧慕枫垂眸：“正是在下。”

龙宥盯着英姿勃勃，俊秀夺目的萧慕枫一脸感慨：“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还在想，到底是怎样一位品貌出众的人物能虏获了风大人的欢心，见过萧掌使本人之后，方知最是难拒美人面啊。”

被称作美人的萧慕枫表情一僵。

“我说你疯够了没有。”风砚尘佯怒地在龙宥胸口撞了一下，“我来找你不是让你调戏我的手下的，是和你说正经事的。”

“我龙宥从头到尾哪句话不正经了？”龙宥离开风砚尘，大步流星走到萧慕枫的面前，又把萧慕枫的脖子勾住了。

他无视萧慕枫抗拒地神色，盯着风砚尘道：“风砚尘，许久不见，你变了啊。”

风砚尘心头莫名一紧，冷了脸：“你又胡说什么？老子哪变了？”

龙宥久久审视着紫衣飘飘的风砚尘：“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就是隐约感觉你和之前不一样了，原来吧，你就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畜生，现在嘛……”他狡黠地朝风砚尘抛了个媚眼，“似乎是个人了。”

风砚尘：“……”

他还当这位龙少阁主慧眼如炬，能力超然，察觉到了什么异处，搞了半天还是在占他的口头便宜，“慕枫。”风砚尘冷着脸朝萧慕枫使了个眼神，“把他丢江里去。”

“诶？诶？别动手啊，千万别动手！”萧慕枫尚且没有动作，龙宥便咋咋呼呼道，“我若死了，谁给你们当后盾啊？！风砚尘，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风砚尘冷笑一声：“你都把夏卓都弄丢了，令我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还想叫我怎么清醒？后盾？有你这么当人后盾的吗？还有，我只是让你帮我找个靠得住的道士来京都演一场戏，你怎么亲自上阵了，若你的真实身份在太后等人面前暴露，你我还要不要活了？”

龙宥听罢立刻苦了脸，阴阳怪气地“啧啧”了几声，抱怨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我不是寻思着你快要过生日了吗，这才不辞辛劳，不远万里，不怕危险地来看望你，你倒好，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责备个没完没了！你还拿我当哥们儿吗？”

风砚尘无言地揉了揉太阳穴。

见风砚尘被自己怼得说不出来话了，龙宥又得意了起来，他双手抱胸，望着沐浴在夕阳下的水光山色轻叹一口气：“夏卓的事是意外，你放心，我会把他找回来的，这点小事还难不到我。”

风砚尘皱了皱眉：“最好如此，不然，我们只怕会有大麻烦。”

龙宥未置可否，撇了撇嘴，道：“你先别找我算账，我问你，那首儿歌是谁编的啊？什么江南的美人，江北的汉，江中的神仙人人盼。神仙入凡无需请，济世救人为行善。这是什么鬼东西？是人能编出来的吗？你故意编这么一首儿歌羞辱我是不是？”

风砚尘毛了：“你管我呢！我爱怎么编就怎么编！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拉倒！我让你来了吗？让了吗让了吗？”

“风砚尘，你恼羞成怒了是不是？”龙宥幸灾乐祸，“听说你才三岁的时候，老王爷就带着你看书识字了，照老王爷在你身上下的功夫，便是只狗也能去考状元了，你怎么连首儿歌都写不好？”

“你写得好，你能考状元，你快去考啊。”

“考就考，考上了你管我叫爹……”

“二位！”两人正是吵得不可开交热火朝天，在一旁坐了许久冷板凳的萧慕枫忍不住张口道，“能先别吵了吗？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再不定个方向的话，天就要黑了。”

龙宥一秒闭嘴，哼着小曲望向天际，假装对江对岸的秃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被龙宥气得脑仁生疼的风砚尘翻了个白眼：“回紫竹院。”

月上柳梢头，船漂江水间。

萧慕枫独自一人站在船尾摇着船篙，披星戴月，清冷出尘。修长笔直的墨色身影与墨蓝的夜空和黑沉沉的江水融为一体，仿佛随时都要消失不见，弥散于这片神秘幽静的月色中。

掐够了吵够了的风砚尘与龙宥亲密地靠在一处，静静地望着那抹清隽孤傲的身影，“他就是那个孩子？”龙宥道，“你确定你找对了人，没有弄错。”

“我确定。”风砚尘轻悄悄道，“就是他，就是你眼前的这个人，我们的未来，全在他身上了。”

龙宥点点头，直勾勾望着萧慕枫画一般的侧脸，有些动容地道：“他长得和我姑姑是有几分相像。”说着用自己的脑袋轻轻撞了下风砚尘的脑袋，“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风砚尘吃痛，没好气地“啧”了一声：“你管呢！”

龙宥佯怒地夺过风砚尘手中的扇子，狠狠在风砚尘的肩膀上一戳：“你他奶奶的会不会说人话！”戳完将风砚尘往自己怀里一拽，“我问你，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风砚尘从在逃小香猪善如流地躺在龙宥单薄的肚子上，默默感慨没腹肌的肚子就是没有有腹肌的肚子枕得爽：“不知道，没有准备好一切前，我不打算告诉他。”

龙宥若有所思的望着萧慕枫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皇上只是逼风家离开了北泽川，压制了风家在北泽川与玄火司的势力，并没有将风家赶尽杀绝，你又何必……”

“闭嘴。”风砚尘不耐烦地打断了的龙宥的话，“你怎么跟我爹似的，胸无大志，畏首畏尾。”

“我？畏首畏尾？”龙宥哑然失笑，“这不是被朝廷整怕了嘛，胆子都没有了。”

风砚尘轻哼一声，双手环胸，双眼紧闭，打算在龙宥这个人形枕头身上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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