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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一声风哥
一身寒酸打扮的范绪战战兢兢走进大堂, 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草民见过诸位大人，给诸位大人请安。”
“范员外，瞧瞧你身边的这几个人, 都认识吗？”罗知县慢吞吞道。
范绪瞪大眼睛将章良夫妇等人打量了一圈：“认识的, 认识的。”他擦擦额上冷汗, “草民原是麓县知县, 辖下各个庄子的人, 大约都见过面。”
“如此说来，范员外一定还记得六年前，发生在曹家庄的命案。”风砚尘气定神闲地道。
“是，是, 草民记得。”范员外紧张地眨了几下眼, “当年，章良夫妇来官府报案, 说他们收养的孩子杀了同村的教书先生，后来……”
“后来怎样？”风砚尘语调倏地一凛。
范绪一抖：“后来、后来那个孩子跑了，但是草民知道，那个孩子不是真凶, 真正杀了龙先生的，是、是章良夫妇。”
一直目光灼灼盯着范绪的章良夫妇大惊失色。
“范大人, 你、你怎么能含血喷人呢？”章良急道。
“范大人, 你不能无缘无故的冤枉好人呐！”孔氏按着心口哭诉。
范绪却是十分坚定地说：“诸位大人，草民并没有冤枉他们，当年，草民昧着良心收受了章良夫妇的贿赂, 明知他们是真凶却没有将他们缉拿归案, 且助纣为虐, 污蔑那名萧姓少年是杀人凶手，任此案不了了之。后来草民辞官归家，每每回想起此事时，心中当真是惶惶不安。”
说罢，颤颤巍巍地从袖中取出一只通体翠绿的玉镯：“此乃他夫妻二人当年向草民受贿的证据。”
风砚尘挥了下手，衙役立刻走上前来，将玉镯交给了风砚尘，风砚尘举着玉镯看了看：“这镯子似乎与章夫人的是一对。”
孔氏头也不敢抬地捂着自己的手腕。
范绪又道：“草民收下这镯子之后，原本是欢喜的，后想送到当铺里换些银子，结果当铺的老板却说这镯子似乎是宫里的东西，不敢收，草民当时着实被吓了一跳，若草民一早知道章良夫妇手上的宝物来自……”
“好了。”风砚尘赶忙打断了范绪的话，“是不是宫里的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章良夫妇为何放着养尊处优的土财主不当，偏要跑到京都来闹腾一回，你们是嫌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吗？”
章良夫妇面如死灰，筛糠般颤抖不止。
卫子岚幽幽一笑：“看来这对夫妻大有问题。”他重重敲了记惊堂木，“来人，给本官拖下去打，打到他们肯说实话为止。”
“大人！大人饶命啊，草民没有说谎……”章良跪着前行了几步，冲着卫子岚砰砰磕头。
孔氏哭得泣不成声，软泥似的瘫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就要动刑吗？”薛景川阴阳怪气地道，“卫大人，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啊。”
卫子岚笑眯眯地摩挲着手中的惊堂木：“本官也是与薛统领学得嘛，这人不老实，就得打。”他又将惊堂木敲了一下，“给本官往死里打！”
衙役涌进来将章良夫妇架了出去。
“大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章良泪涕横流的挣扎着，“大人，你别杀草民！草民说！草民这就说！”
“住手。”卫子岚缓缓下令，“把他们两个松开。”
衙役齐齐松手，将二人摔在了地上。
孔氏已然吓破了胆子，只捂着脸哭泣，章良则怔怔地瘫坐在地上，一副魂飞魄散的模样。
卫子岚左右打量了打量两个人：“还是拖下去打吧。”
衙役便又要上来拿人，章良见状赶忙喊道：“我说！我说！”他怯怯地看向立在薛景川身后的左秉均，“是、是那个脸上有疤的大人找到了我们夫妻二人，让我们为难萧慕枫的……”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薛景川与左秉均身上。
薛景川嘴角绷了绷，强作镇定地端起茶碗来抿了一口，左秉均倒是镇定得很，一双眼睛出神地盯着空中莫名一点，像是没听到章良的话。
“左佥事，请你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卫子岚道。
左秉均木讷的眼珠转到卫子岚脸上：“是我做的，我看不惯萧慕枫，欲将其除之而后快！就是这么简单。”
卫子岚赞许地点点头：“左佥事痛快！那就请左佥事到刑部大牢走一趟吧。”说着豁然起身，厉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们这些人给本官关到大牢里去。”
衙役二话不说拖走了章良等人。
“大人！大人饶命啊！”
“大人！民妇受人所迫，民妇冤枉啊……”
薛景川扫了风砚尘卫子岚一眼，在章良夫妇的叫喊声中缓缓站了起来。
“薛统领。”风砚尘盯住想要溜走的薛景川，“薛统领这是要去哪？”
薛景川斜睨着风砚尘，一笑：“本官想去哪里，不需要向砚尘贤弟报备吧。”
“薛统还是等等吧。”风砚尘淡淡地道，“宫中怕是快来人了，到时候找不到薛统领就麻烦了。”
薛景川双眉一紧：“风砚尘，你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一名玄火司卫士疾步走到薛景川身前，凑在其耳畔密语了一番。
薛景川一愣，猛地朝外走去，路过萧慕枫时又忽然顿下，回头看了风砚尘一眼，咬牙离开。
见薛景川离开了审判院，风砚尘这才起身，走到了萧慕枫的身前。
萧慕枫挣扎着站了起来，目光朦胧地望住风砚尘。
风砚尘轻轻碰了碰萧慕枫受了伤的右脸，沉声道：“谁下的手？”
萧慕枫乌眸一闪：“一点小伤而已，风副统领不必担心。”
“我问你谁下的手！”风砚尘动了气，“是薛景川，还是左秉均？”
萧慕枫默默望着面色肃冷的风砚尘不说话。
“副统领，是左秉均对萧掌使施了鞭刑，他们还动用了烙刑。”郑庆道。
“烙刑？”风砚尘冷笑，“很好。”他目光幽幽地望住面色苍白的萧慕枫，“郑庆，你把萧慕枫送回镇北王府，交到王府管家的手上，命他好生照拂。”
说罢，便是要走。
“风副统领。”萧慕枫回身叫住风砚尘，“你干什么去？”
风砚尘转过头，泠泠地道：“给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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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计划，风砚尘此刻应该入宫的。
他要趁此机会狠狠踩薛景川一脚，踩得薛景川永生永世翻不了身，除去薛景川这个替朱云隐卖命的马前卒，可他实在受不了，若不及时出了这口恶气，他会呕死的！
于是风砚尘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刑部大牢，在卫子岚的引领下，畅通无阻地进了刑房。
刑房内，被卫子岚特殊“照顾”的章良夫妇、范绪、左秉均都在受刑，风砚尘面无表情地从那三人面前走了过去，径直来到左秉均面前，夺过狱卒手里的长鞭，狠狠抽了左秉均几鞭子。
左秉均早已是皮开肉绽，被风砚尘雪上加霜的抽了几鞭子之后不过痛|吟了几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风砚尘狠狠盯着血肉模糊的左秉均，抓起烧得火红的烙铁，冲着左秉均的右脸按了下去。
原本奄奄一息的左秉均周身剧烈一颤，歇斯底里地惨叫起来。
他疯狂的摇晃着身子，带动着十字架剧晃不止，表情狰狞的宛如从地狱内逃出的夜叉，风砚尘只觉得痛快无比，从深陷下去的腐肉中拔|出烙铁，丢进碳桶里。
“左秉均，你脸上有一个疤怎么够？本官多赏你几个好不好？”他重新将烙铁烧热，对着左秉均的右眼，“你这对招子本官挺喜欢的，不如将他烫熟了，挖出来玩玩。”
左秉均口中流下涎水，目眦欲裂：“风砚尘，你这么对我，就不怕薛……”
不等左秉均把话说完，风砚尘立刻将烙铁按在了他的右眼上。
火红的烙铁烫在人的皮肉上，滋啦滋啦地响，风砚尘凝目冷笑：“薛统领？你的薛统领完蛋了！他贪污了玄火司那么多银子，又与蒋文媚互相勾结，设计陷害本官和太子，你猜皇上会不会杀他！”
“唔……唔唔……呃！！！”左秉均放声哭嚎，“你杀了吧，杀了我吧！”
风砚尘狠踹左秉均一脚：“杀了你？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左秉均，你敢动我的人，你猜我会怎么折磨你？”
左秉均仅剩的左眼中终是露出了惧怕的神色，喉中挤出沙哑凄厉的叫声，昏死了过去。
风砚尘松开烙铁，慢条斯理地搓了搓手指。
他冷漠地瞥了左秉均一眼，转身去看章良夫妇。
章良夫妇早已吓懵，二人怔怔地望着风砚尘，害怕地说不出话来。
风砚尘背起双手，缓步走向二人，道：“要不是遇见了方婆婆，要不是收养了萧慕枫，你们还是吃不饱暖不暖的贫民吧？已经有了一年十两银子可以拿，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对萧慕枫好一点？为什么一定要欺负他？”
“大人，草民知错了，草民知错了……”章良仰望着风砚尘，双手紧紧抓着衣角，颤颤巍巍地哀求，“草民贪心不足，草民狼心狗肺，草民是个畜生，您高抬贵手，饶草民一回吧……”
“大人，别、别杀我们……”孔氏死不瞑目般大睁着双眼，哭道。
风砚尘轻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欠了萧慕枫的，更得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啊！”孔氏惊叫一声，一抽一抽地看向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左秉均，双眼一翻栽在了地上。
章良呜咽一声，疯狂地对风砚尘磕起头来。
“大人，草民知错了，求大人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风砚尘默然转身，走向戴着枷锁跪在钉板上的范绪。
“风副统领。”范绪哽咽，“草民都按照风副统领的要求做了，求风副统领放过草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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